於是他示意對方坐下來,仔仔細細看了一眼對方肩膀里的箭頭。
那箭頭極短,被深深的楔入肩膀中,只露出幾毫米的箭柄,無處著力,所以一直沒有拔出來。
只聽壯漢大手一揮,豪言壯語道:「娘子請為我割開肩膀,取出箭頭!」
周疏寧:……你可歇歇吧!
明明沒有那麼大的傷口,非得製造傷口,這不是作死是什麼?
周疏寧打量著那箭柄,問道:「有無匕首?」
身後佝僂著身形的男人遞給他一把匕首,並啞著嗓子提醒了他一句:「當心,削鐵如泥的寶刃。」
周疏寧看了一眼那匕首,捏住箭柄,在上面輕輕割了一道,忍不住贊道:「好刀!」
說完他用力割了一圈,又拿出剛剛的魚腸線,纏繞了好幾層在上面。
最後系起一個拉環,對眾壯漢道:「誰力氣大?給他拔出來!」
為首的大哥上前拉過拉環,開口道:「我來!」
說著便手上一用力,只見原本眾人束手無策的箭頭噗嗤一聲被拔了出來。
隨著一聲叫好和悶吭,周疏寧抹了一把汗,說道:「好了,他的情況其實比剛剛那位大哥好很多。傷口雖深,卻沒有毒,也沒有嚴重的感染跡象。還是喝剛剛那個四味湯,喝到傷好為止。」
第23章 胡人手上收棉花
眾人見重傷的兩個兄弟都得到了救治,肉眼可見的都鬆了口氣。
周疏寧又對中箭傷的那位壯士做了包紮,又為他們寫了醫囑,眼看太陽便要下山了,這才起身道:「好了,小女子也該告辭了。」
誰料其中一名壯漢卻攔住了他的去路,說道:「且慢……娘子家住哪裡,姓甚名誰?」
周疏寧瞬間就有些不高興,說道:「怎麼?我救了你們,你們還要查我戶口?」
對方乾笑了兩聲:「不是不是,郎中娘子誤會了,我們只是……來日圖報……」
這時剛剛那個沙啞的聲音又傳來:「想必郎中娘子也不是施恩圖報之人,天色也不早了,不如就由我來護送娘子出這林子吧!」
周疏寧這才正眼看了一眼那佝僂著身形的男人,特意蒙面且遮掩氣味,甚至連佝僂著的身子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他卻並未拆穿,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道:「那就有勞壯士了,壯士身手了得,有您的護送一定安全感倍增。」
易了容的長孫清明皺眉,心道這女人怎麼對誰都花言巧語的?
周疏寧其實是看出來了,在場的眾人對這個身形佝僂的男人畢恭畢敬,大概他才是他們真正的頭目。
說起來他理解他們為什麼不讓他走,這些人一定是些亡命之徒,藏身之處是需要絕對保密的。
他雖對他們有救命之恩,卻不足以抵抗暴露後的風險,也就是說他們不會因為這救命之恩而信任他到把所有人的性命都交待出去。
好在有了這佝僂男人的做保,那些人才開始無條件信任他,換句話說就是,他們無條件信任這個佝僂男。
周疏寧開始好奇,這佝僂男到底是什麼身份。
佝僂男做了個請的手勢,用沙啞的嗓音道:「這位姑娘,這邊請吧!」
關於對女子的稱呼,由於北疆是流放區域,南方北方的人都有。
據說南方習慣稱呼未婚的女子為姑娘,而北方統稱成年女子為娘子。
周疏寧心想,這佝僂男是個南方人?
南方人的範圍可就大了,根本鎖定不了他的身份,倒也沒有必要鎖。
周疏寧對他點了點頭,收了自己的東西朝林子裡走去。
剛走進林子,就聽到山洞內有人喊:「老三醒了!快看,老三醒了!」
「真的醒了!那位郎中娘子的醫術真是了得,她竟把老三給救活了。」
「多謝郎中娘子!」
周疏寧轉身看到一群壯漢正齊齊的朝他這邊躬身抱拳,周疏寧笑了笑,遠遠的朝他們說了一聲:「不客氣。」
他心裡也很高興,救人命勝造七級浮屠,這是好事兒。
佝僂男透過面罩觀察著他,突然開口問道:「姑娘擅長醫道?」
周疏寧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答道:「粗通。」
他比較擅長西醫理論,中醫真的只是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