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疏寧心裡暗暗罵娘,這都是什麼鳥不拉屎的地方了,怎麼還有見過周疏窈的?
他倒是不擔心有人認出他來,他擔心的是京城的老母親和妹妹。
原主的記憶里,母親和妹妹是最最重要的人。
自己既然占了他的身份,就該為他的家人著想。
周疏寧冷笑一聲:「侯爺這話說的,榮寵正盛之時,與如今落難之時,人的精氣神能一樣嗎?」
關內侯仿佛被說動了,點了點頭道:「也是,我剛剛也就是試探你一下,既然你都認出了前太子的遺物,那我也沒什麼好懷疑的了。東西還你了,店鋪也還你。只是你賣的這東西著實不好聞,都臭了。」
周疏寧心道,難道這個關內侯想方設法引自己過來,真的只是為了讓自己辨認玉佩,驗明自己的身份?
而夏卿又是怎麼認出那是太子貼身之物的?
一時間周疏寧心中思緒百轉,也只得先處理好眼下的事情再說。
周疏寧道:「那就不勞侯爺操心了,不臭有不臭的吃法,臭了有臭了的吃法。」
關內侯一臉不信任的表情,問道:「這臭了能怎麼吃?」
周疏寧想了想,突然笑了笑,說道:「侯爺,我說我半日內便能將所有臭了的豆腐賣出去,您信是不信?」
關內侯仿佛聽了個笑話般道:「你是在跟本侯爺開玩笑?我知你有幾分小聰明,可壞了的東西就是壞了,你賣了不就等於欺辱百姓嗎?」
周疏寧道:「我既不欺瞞百姓,也不坑人利己,就是這樣大大方方的賣出去,侯爺信與不信?」
關內侯想都沒想便道:「我是不信,人人都不傻,誰會吃壞了的東西?」
周疏寧唇角微勾,立即道:「那咱們便打個賭,若我輸了,悉聽侯爺發落。若我贏了,侯爺須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關內侯問:「什麼樣的條件?」
周疏寧答:「與我合作,做生意。」
關內侯倒是意外了,這小女子想與他做生意?
他閒散慣了,對做生意沒興趣,再說這苦寒之地,哪有什麼生意可做?
多是他們這種,勞心勞力一整年,臨了也只能賺個餬口錢。
關內侯嗤笑一聲,說道:「行行行,做生意,哈哈哈做生意。本侯還真是沒想到,這輩子還有人與我合作做生意。哈哈哈那好,我倒是要看看,你怎麼在半天之內賣掉這一鋪子的臭東西。」
周疏寧也不管那關內侯一副看笑話的模樣,只對旁邊的夏卿道:「微雨他們應快到了,你代我跑趟腿,割幾斤豬油回來。」
長孫清明也是沒想到,自己這輩子還有機會跑腿買豬肉。
不過他也沒想這麼多,只是朝周疏寧伸出手,示意他給錢。
周疏寧解下錢袋來交給他,長孫清明便轉身去了肉市。
他割了足有十幾斤豬油,回來的時候便看到微雨等三人正將驢車上的一應物品搬下來,旁邊還立了一個偌大的桌案。
長孫清明把十幾斤豬肉甩到了桌案上,抽出匕首,三下五除二便將它們全都分解為細小的碎片。
周疏寧看後沖他比了個大拇指,十分誠懇的讚嘆了一句:「好身手!」
關內侯掀了掀眼皮,輕輕切了一聲,顯然十分不屑一顧。
周疏寧拎著裙擺往門外一站,扯開嗓門兒道:「起鍋燒油!」
在他說起鍋燒油的時候,已經有不少人好奇的朝這邊張望了。
只是所有駐足的人,都被一陣陣臭氣熏的退避三舍。
關內侯見狀就是一陣輕笑,抖著腿道:「你看看你看看,這像話嗎?臭成這樣還想賣給別人,是生怕不砸自己的招牌哦!」
其實周疏寧拿不準這關內侯是個什麼角色,但他能把前太子的遺物給自己送來,至少說明他是和前太子有些淵源。
之所以為難自己,大概是看不慣自己天天拿著亡夫的身份說事。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大概率不是壞人。
所以周疏寧就打起了他的主意,他現在勢單力薄,人微言輕。
如果能和關內侯合作,不單單生意能做大,他的靠山也能多一個。
周疏寧也不生氣,只是仔仔細細的熬著豬油,又吩咐微雨和趙大娘:「可以切豆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