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清明把馬車留給了周疏寧,自己又騎了一匹駿馬上路了。
周疏寧遠遠望著長孫清明的背影,直到他徹底消失在山林里,才輕輕揮了一下馬鞭,趕著馬車朝出京的方向而去。
周疏寧輕輕拍了一下馬屁股,晃蕩著雙腳,抬頭望著碧藍的天空,感嘆了一聲:「黃粱一夢人生,離合聚散無常吶。」
隨即收起心中的漣漪與異樣,朝著官道的方向行去。
鳳台山,太后醒來後看到了周疏寧留給他的食譜和注意事項,口中喃喃念叨:「中老年人高蛋白低脂肪,少油鹽糖多運動,適量碳水化合物……」
太后看不懂,又見周疏寧在後面標註了大篇幅含有各種元素的食物表格。
看完後太后欣喜異常:「皇上還整天說我不吃肉,信佛的人哪能吃肉?你看人家小周就介紹的很清楚,豆製品奶類和蛋類都可以代替肉。」
在大晏的佛教,信徒是可以吃蛋類的,而奶類和豆製品就更不必說了。
太后口中對周疏寧讚不絕口,沉吟道:「皇上說過,下個月要給清明以太子喪儀出殯。既然是太子出殯,太子妃是不是也可以留下來,等給太子治完喪再回去?」
大太監卻是嘆了口氣,說道:「今日一早,太子妃殿下給太后送完了食譜,便已經離京了。」
太后微訝,隨即又點了點頭:「這世間能有如此不留戀浮華的女子,哀家也算見識了。好,很好。」
門外又傳來一個人的聲音:「喲,太后這是夸誰呢?」
一身錦袍的男人走了進來,正是關內侯劉安。
太后一見到他便一臉的不悅:「來了這幾天,整天不見人影,今天知道來看我了?」
劉安上前扶住她,嬉皮笑臉道:「侄兒難得進一次京,還不得把大街小巷的熱鬧都瞧遍了?」
太后將食譜交還給貼身管事,沒好氣道:「既然那麼喜歡京城,為什麼不回來?你回來幫一把皇上,他也能省點心。」
劉安嘖了一聲:「姑母還是這樣偏心,張口閉口都是皇上,侄兒在您這裡算是一點地位都沒了。」
太后知道他還在氣自己當年做給夏言暖和皇帝賜婚,但這件事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夏言暖只是把劉安當弟弟,對長孫煜才是真心的喜歡。
只是劉安氣性大,自夏言暖去世以後,便沒再回過京城。
其實太后是誤會劉安了,他是劉姓勢力,皇帝就算再孝順,對劉太后的勢力也是忌憚的。
太后能把大位從別人手上搶過來給他,也有實力把他拉下來。
為了讓皇帝沒有這個後顧之憂,劉安便安心的當一個閒散侯爺,而且還遠遠的躲去了北疆。
太后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手背道:「知道你委屈,我這不是在盡力的彌補?前日裡我讓福全給你把京中貴女的畫像全都拿了過來,你去挑挑看,有沒有合眼緣的。」
關內侯:……為什麼每次來了都是催婚!
我們年輕人就是不愛聽這些!
劉安聽罷立即擺手道:「不了不了,其實侄兒今天過來,是向太后辭行的。」
太后一聽,立即皺眉道:「你們一個一個這是怎麼回事?是嫌我這老婆子煩了還是嫌我活的太命長了?怎麼都上趕著回那鳥不拉屎的地方?」
劉安見太后生氣,便上前拍著她的後背道:「姑母別生氣啊!其實我這次回去是有要緊事,您不是讓我在北京盯著北遼的動靜嗎?近日北遼探子頻現,昨日傳來線報,說是抓到了一個頭目。您總說我不為皇上分憂,我這不是開始辦正事了?」
太后狐疑道:「哦?你果然是為了辦正事?」
劉安答:「那還用說?侄兒此行除了審問北遼探子,還在與另一人合做生意。太后可猜猜是誰?」
太后問:「是誰?」
劉安答:「剛剛您口中不留戀此間繁華的女子。」
太后疑道:「周疏窈?」
劉安點頭,把自己在北疆與之合作的事講了一遍:「她不光不留戀此間繁華,還心系窮苦百姓。北疆向來貧瘠,就算朝中撥款再多,因其地理位置過於嚴寒,也從未見起色過。侄兒斗膽,覺得可以讓周疏窈試一試。」
太后的眼中露出幾分不解:「讓周疏窈一試?試什麼?」
劉安笑了笑:「這件事也只是侄兒一腔情願,若是大晏北疆真能繁華起來,那麼這裡面定有周疏窈一份功勞。」
太后眼中的驚訝更盛,若是方才她對周疏窈只是欣賞,如今更是多了幾分折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