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疏安咯咯直笑道:「我們不處理,讓母親來處理就可以了。」
周疏寧鬆了口氣,小聲道:「我的事,外公舅舅他們知道了嗎?」
周疏安答:「母親還沒來得及說,畢竟那個時候外公舅舅他們在牢里,母親又被大夫人看得緊,想送個信都難。不過哥哥你放心,外公舅舅他們都是極明事理的人,包括舅母和幾個表兄弟也是。黎家的家教很嚴,口風也很好,否則也不會成為太子身邊的得力助手了。」
聽了妹妹的話,周疏寧才算鬆了口氣。
而且這個妹妹真的伶牙俐齒,表達能力極強,經她一說,周疏寧便什麼都明白了:「好,那真是太好了。往後我們也算有親人靠山了,這是好事兒。」
周疏安嘆了口氣又道:「我們黎家也算大起大落,皇后娘娘在的時候,一時榮寵至母親都被封了縣主。後面皇后去世,黎氏不論如何避鋒芒,還是被有心之人陷害流放了。那時太子尚年幼,無法庇佑夏氏舊部,只能任由小人作祟。直到太子殿下重掌大權,皇上委任其監國,黎氏才算重新翻了身。誰料天有不測風雲……」
後面的事,周疏寧便都知道了。
這大起大落,若是換個家族,怕是早就經不起這個折騰了。
但看黎氏老爺子一副精神矍鑠的模樣,還有黎家兩個舅舅也是健壯力強。
哪怕是三個表兄,臉上一個個也是染著笑意。
沒有對命運不公的抱怨,也沒有鬱郁不得志的低落,有的只有百折不撓的堅韌。
周疏寧瞬間便對他們生出了好感,甚至黎家的大表哥還主動上前來和他打招呼:「想必這便是嫡房的疏窈妹妹,你的事我們一路都聽說了,想不到妹妹能有如此胸襟氣闊,讓我等男兒也是佩服的。」
周疏寧打著哈哈與他行禮,只道:「哪裡哪裡,表兄過獎了。」
周疏安在一旁笑嘻嘻插話:「大表兄,可還記得我呀!」
黎家大表哥只看了一眼便道:「那哪能不記得,三歲便騎到大表兄脖子上尿了一泡,大表兄這輩子都忘不了你個皮猴子。」
周疏寧:……哈哈哈哈哈哈。
周疏安臉上一紅,氣道:「哎呀大表兄,小時候的事就不要提了好吧?」
後面又有一名少年搭上黎家大表哥的肩,樂呵呵笑道:「就是就是,我們安安如今是大姑娘了,不能老拿我們小時候的事取笑她。」
周疏安道:「就是就是,還是三表兄最好了。」
周疏寧算是發現了,黎氏陽盛陰衰,兩個舅舅生了三個兒子。
槿心一生未婚,槿舒也只得了一個女兒,小安安在一乾哥哥里簡直是團寵一般的存在。
若不是小時候經常被拘在後宅,周疏安怕是能長成個假小子。
周疏寧又看一眼妹妹,心道如今到了北疆,跟假小子也沒差多少了。
院子裡的哭聲終於告一段落,黎槿舒看了兒子一眼,隨即小聲對父兄說道:「父親,兩位兄長,你們隨我來一下。」
黎氏父子三人立即會意,女兒這是有事要跟他們說。
接著黎槿舒又朝周疏寧招了招手,周疏寧也會意,這是要把他的秘密告訴長輩們了。
這件事確實要跟他們說清楚的,畢竟自家的孩子,如果一直拿他當外人,親人之間反倒是疏遠了。
而且滋事體大,這件事她還要同父親兄長們商量,後續該怎樣還寧兒男兒身。
父兄向來有主意,雖然體質是倒霉了些,總比她這個後宅女人有辦法。
於是五人一起來到了黎槿書的房間,黎槿書將門關上,立即對周疏寧道:「寧兒,給你外公舅舅磕頭。」
周疏寧二話不說便跪到了地上,略帶哽咽的說道:「外公,舅舅,寧兒給你們磕頭了。」
黎老爺子和兩位舅舅面面相覷,還是大舅黎驄先開口道:「槿舒,你的意思是說……他是我們的寧兒?寧兒不是……失蹤了嗎?」
當初聽到周疏寧失蹤的消息後,黎家人很是沉默了一段時間。
黎槿舒搖頭道:「不是,此事……說來話長。」
說著,黎槿舒便把周疏寧代替周疏窈流放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說完黎槿舒的情緒也崩不住了,哽咽道:「可憐我的寧兒,就這樣改對換面變成了女子。我此生並非重男輕女之人,若寧兒生就女兒身,我倒也無任何怨言。可他是個男孩子,如今卻只能以女子的身份示人。這背後,還牽扯著一個彌天大謊。搞不好可是要掉腦袋的,欺君之罪,我們誰都擔當不起。只怪我當初軟弱,寧兒若是不走,他們便將我和安兒拘在後院,往後他的日子也不會好過。我心裡著急替你們疏通,只得點頭答應。如今這個局面……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