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暻本就話不多,只是緩緩點了點頭。
關內侯開口道:「王爺倒是先問上我們了,我們哪有什麼去處啊,不過是巡視一下近期的買賣。倒是您幾位,這大包小包的是……有喜事?」
盧夫人喜悅倒:「不瞞王爺,皇上如今封周疏窈為寧安縣主,這是准她再嫁的意思了。小兒盧卓對她一片痴心,為人父母的便想成全兒子的這份深情。今日便請了蕭王夫婦做媒,前去寧安縣主府上提親。」
周疏寧在樹後面嘟嘟囔囔:「哪兒來的縣主府,皇上也真是,連個府宅都不賜給我,哪個縣主住破落院子?」
長孫清明失笑,低聲在他耳邊道:「愛妃別急,你想要院子還不好說,明日我便讓人著手給你建一座。」
周疏寧擺手道:「我隨口說說的,再說我那院子都建好了,還用得著你嗎?」
長孫清明指了指人群處:「熱鬧來了,快看!」
只見姜放帶著一行人攔了過去,先是朝各位貴人行了個禮,接著說道:「提親的事,我看還是算了吧!我表姐早已心有所屬,今日這一趟,我怕諸位要白跑。」
關內侯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半路殺出個程咬金,這事兒管還是不管?
盧卓一見姜放便滿嘴嘲諷的說道:「你個草莽破落戶,自己追求不成便來阻攔別人,你有什麼資格說我?」
姜放長槍往地上一杵,指著盧卓道:「呵呵,你倒是慣會撿現成的。表姐剛剛流放的時候你怎麼不來?如今她好不容易靠著自己的本事脫了罪,還被封為縣主,你倒是上趕著來提親了。」
蕭王呵斥道:「放肆,小小千戶,竟敢如此撒野?」
姜放畢竟還是大晏的兵,見到王爺確實不敢造次,垂首道:「王爺,您有所不知,我表姐並不想與這盧卓攀親,身為她在弟疆唯一的弟弟,我自當為她盡心竭力。」
盧夫人臉色難看道:「黃口小兒,不知禮數!婚姻大事可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容得到自己當家做主的?」
姜放問:「那老夫人可曾問過表姐父母了?」
盧夫人得意洋洋道:「自然問過了,而且他們還收了我的聘禮。不信你便去問問,周家夫婦如今已被我們妥善安置在驛站。哦,他們來了,不如你親口問問他們,同不同意這門親事吧?」
不遠處,果然看到兩個穿著破爛衣衫的中年夫婦,竟正是周宗儒和吳氏。
躲著看熱鬧的周疏寧:?
壞了壞了,怎麼把他倆給忽略了?
長孫清明的眉心也皺了起來,問道:「怎麼辦?周宗儒和吳氏現在落魄,盧老夫人肯定給了他們諸多好處。他們巴不得把你這個女兒賣了,恐怕早已把你和盧卓的婚事給定下了。」
周疏寧擺手道:「不急不急,我們且看著。」
姜放見到周宗儒夫婦,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痛心疾首道:「姑母啊姑母,表姐可是你的親生女兒!你從前苛待她也就罷了,如今她生活的這樣艱難,你們竟還這樣對她!是何道理?」
周宗儒此時的模樣早已不復往昔,哪裡還是那個京城三代清流的周大人。
雖說收拾的還算乾淨,卻是形容枯槁,眼中無神,還透著幾分鑽營算計的神色。
吳氏也沒好到哪裡去,倒是手上戴著一個極粗的金鐲子,這大概便是賣周疏寧得來的禮錢。
吳氏點頭姜放的額頭道:「你個小廢物,當上了千戶,就把你姑姑忘到腦子後頭去了?別忘了,當年你們是怎麼巴上來的!再說,我們周家嫁女兒,關你們姜家什麼事?盧家那麼高的門戶,他能嫁過去已經是燒高香了!」
如今周宗儒和吳氏已經走上了絕路,盧老夫人卻從天而降,許諾讓周疏宏重回太湖書院,並給了吳氏一盒首飾。
這會兒他們連活下去都是問題了,還管什麼欺君之罪,看到首飾便眼睛都不眨的收了。
不論如何,先把錢拿到手再說,至於別的,殺人不過頭點地,如今這樣的日子他們是真的過不下去了。
只盼著周疏寧能自己把婚逃了,別給他們添麻煩。
姜放不想和吳氏當街撕扯,那說什麼也是他姑母,傳出去也不像話。
但是表姐的婚事絕對容不得他們胡亂做主,姜放剛要開口再說些什麼,便聽到關內侯諱莫如深的開口道:「哦,我聽出他們的意思來了,是周丫頭又有人看上了?嘶……」
長孫暻適時的說了一句:「……這,別人的事,我們不好多說,再說那件事也不過是捕風捉影……」
關內侯道:「確實捕風捉影,但也人命關天。」
長孫暻捂住關內侯的嘴,說道:「別說了,左右不關我們的事,走吧!」
說完他朝眾人行了個禮,乾笑道:「幾位忙著,我們眼下還有別的事,就不多做叨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