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大太監不敢瞎猜,猜不好可是要掉腦袋的。
皇帝勾起唇角,順了順氣道:「這是寧安縣……哦,不,是朕的寧安公主差人送來的。」
大太監還是不懂,問道:「陛下,是您……吩咐公主殿下送來的?」
皇帝答:「那倒也不是,是這孩子一片孝心,朕又怎能不接受呢?」
這時太醫來了,皇帝也只得讓太醫先診一下脈。
林太醫恭恭敬敬的為皇帝診了脈,十分驚喜的說道:「皇上,您積鬱一年的濕痰通了,剛剛那口痰,應就是您這一年多以來的疾症。看來,寧安公主的藥是起效了。臣抖膽,可否看一下藥具?」
周疏寧帶來的霧化設備就在旁邊擺著,皇帝示意他隨意。
誰料林院判卻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只搖頭道:「這裝置實在高深,臣改日還是親自請教寧安公主吧!」
皇帝的唇角又止不住的揚了起來,點頭道:「好,你先退下吧,朕要用膳了。」
林院判有一種皇帝在著急趕自己走的錯覺,雖然他對那個裝置十分感興趣,也不得不躬身退了下去。
皇帝則對大太監道:「快,扶朕用膳,這孩子想的周到,連料碟都給朕準備好了,這是?」
看著桌上擺著的醋和香油碟,皇帝的心情更是大好。
紙條上還仔細的標著料碟里的用料:山西老陳醋和北疆小磨壓榨香油。
皇帝只覺得,寧安弄出來的東西,不吃都是能食物的褻瀆。
他接過大太監遞上來的筷子,夾起一個尚有餘溫的餃子,在放了香油的醋碟里蘸了一下,一口悶進了嘴裡。
肉香和花生油香伴著韭菜和各種香料的味道在口腔中炸開,味蕾仿佛做了一個深度按摩一般,讓皇帝忍不住舒服的嗯了一聲。
也只有在吃周疏寧送過來的食物時,才會有這種停不下筷子的感覺。
一盤餃子吃完,皇帝意猶未盡,嘶了一聲道:「怎麼就沒了?」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陣閃耀的光芒,皇帝起身透過窗戶往外看,發現煙花竟染紅了半邊天。
不用說,這肯定是自己剛封的那位寧安公主在放,畢竟像煙花這種東西,除了他沒人拿得出來。
皇帝躍躍欲試,問旁邊的大太監:「你說,朕若是現在去,還能不能蹭上飯?」
大太監不敢說話,皇帝卻已經下令了:「微服,出宮,朕要與民同樂。」
大太監:……皇上啊,您現在不是小孩子了,怎麼還想一出是一出的?
沒辦法,聖旨就是金科玉律,大太監只得跑斷腿,準備微服出宮的車馬。
和皇帝有著同樣感受的還有一個人,就是遠在京郊鳳台山的太后。
她老人家這一年來,專門派了人前往北疆在周疏寧的寧安記酒樓學徒,吃的用的也全是比照著寧安記來的,卻總覺得差了那麼點火候。
甚至她的大廚比周疏寧做的還要更細緻此,味道上卻總覺得差強人意。
今日吃了金虎快馬加鞭送來的餃子,太后她老人家才終於知道差在了哪裡。
雖說周疏寧包的餃子粗糙了些,有幾個造型還很醜陋,但其中的煙火氣可以說是拉到了最足。
反觀太后的後廚,乾乾淨淨,纖塵不染,甚至燒的柴都換成了無煙煤。
然而人間煙火氣這種東西,可不是靠著這些形式主義堆砌出來的。
於是許久未下山的太后突然下令:「擺駕寧安縣主落腳處,哀家這幾天要吃她親手做的餃子。」
得,只能說這對母子心有靈犀,同時聚到了周疏寧的門前。
此時的周疏寧還不知道,大晏的兩位大佬同時來他這裡蹭飯了,因為他正和微雨以及長孫香凝一起放煙花。
他們的府宅前剛好有一片空地,空地不遠處便是京城甲字大街。
煙花一炸開來,那片空地上便聚滿了北疆百姓。
一會兒的工夫,玩雜耍的,舞龍燈的,賣各種小吃的,全都聚集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