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疏寧道:「你又不是不了解我,一件事壓在心裡,晚上註定睡不好。」
長孫清明明白,便吹了一聲口哨,召來照夜白,又帶著周疏寧回了皇宮。
回來的時候已經入夜,皇宮雖未宵禁,卻也已經關了宮門。
此行他們為的是私事,不好勞師動眾,長孫清明便帶他去了東宮的側角門。
再經由東宮的某處小逕入宮,方便的很。
這次再入東宮,周疏寧看著那個大殿內心便有些蕩漾,他清了清嗓子遮掩著自己的尷尬,殊不知長孫清明也有同感。
他拉著周疏寧的手,小聲道:「上次我們來打卡的時候,阿寧體驗度如何?」
周疏寧臉上一陣熱燙,只是輕輕嗯了一聲。
這一聲贊同,已經給了長孫清明無盡鼓勵,他隨即輕訕道:「那我們下次再來重遊一番如何?」
周疏寧嘶了嘶,無語道:「殿下,咱們今夜可是來辦正事的。」
長孫清明低低一笑,應道:「好,瘋婆婆的住處並不遠,只是不知道她此時在不在住處。」
自從夏皇后過世以來,瘋婆婆便不再過問宮中的一應事務。
就連尚還年幼的太子也不再管,全身心的蟄伏在位於東宮西北角的殘破院落里,過著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
有人說她是忠僕,接受不了主子的病逝,精神受到了打擊,所以才會變成這副瘋瘋癲癲的模樣。
皇上也感念於她對夏皇后的忠心,允她在宮內養老,並給她配了四名小宮女。
誰料不出三月,四名小宮女便有一名被嚇出了失心瘋,另外三名也被嚇的不再敢在這處院落里呆著。
皇帝念及舊情,還曾來探望過她,見她除了瘋瘋癲癲外生活倒是能自理,便沒再管過她,只准她自由在宮裡遊蕩。
好在這位瘋婆婆也不是沒有分寸的人,她瘋歸瘋,卻從不去各宮院鬧事。
甚至過了十年八載,眾人幾乎要忘了宮裡還有這樣一位瘋婆婆。
她潛伏在深宮角落裡,仿佛幽暗深夜裡的一抹孤魂,不知道在等什麼,卻一直在堅守著。
兩人一起來到這處角落,長孫清明推開殘破的院門,迎面便撲來一陣荒蕪與蕭索之景。
春日雨水充沛,院子裡長滿了雜草,已經沒了腳踝。
如長孫清明所料,院中果不見瘋婆婆的影子。
周疏寧對這位瘋婆婆向來好奇,便推開她的房門想去一探究竟。
誰料並未傳來想像中的惡臭和凌亂,反而收拾的整整齊齊,床品被褥也疊的十分立整,就連衣物都一絲不苟的疊放在了床頭,毫無一個精神病患者的邋遢感。
周疏寧忍不住讚嘆了一句:「想必這位瘋婆婆年輕的時候定是位講究人,就算精神受到了刺激,仍然過的這樣井井有條。」
長孫清明嗯了一聲:「她是我母親的掌事嬤嬤,怎麼可能沒有兩下子。從前中宮上下近百人,全是瘋婆婆在統領。而且……她身上是有武功的,甚至是個高手。」
周疏寧咋舌,這樣一個精英人物,如果用好了,將會是非常大的助力。
他打量著這個屋子,又嘆了口氣,說道:「罷了,今日可能註定與事情的真相無緣,我們改日再來吧!」
長孫清明卻否定道:「不……我知道瘋婆婆在哪裡了,你隨我來!」
周疏寧意外,隨即便猜到了長孫清明所說的地方是哪裡了,應該是夏皇后從前所住的宮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