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疏寧裹著松鬆散散的外袍,怎麼都遮不住頸側的紅痕。
微雨眼觀鼻鼻觀心,假裝什麼都沒看到,淡定的去後廚吩咐小丫頭燒水,吩咐小廝把浴缸給少爺裝滿,又親自去取了新的外袍過來。
今日少爺既然回了太子府,那男裝便不適用了,想想又怕少爺有別的想法,便準備了男女各一套常服掛在衣架上。
周疏寧一身潦草的進了浴室,臉上不正經的帶了幾分風塵氣,一邊洗澡一邊衝著屏風另一側的長孫清明嚷嚷:「你就不要洗了,小心感染,只洗『局部』就可以。」
長孫清明秒懂了, 他悶悶的笑了一聲:「阿寧是想親自給我洗嗎?」
周疏寧:……為什麼他覺得長孫清明和他在一起後,那個莊重矜持的皇太子就變成了跌下限的地痞流氓?
好在他的跌下限只在自己面前的時候發作,也只有自己能見識到他普通人,甚至有些壞的一面。
兩人收拾乾淨自己,又成了精雕細琢的一對璧人,任誰也不會覺得兩人跌下線時的放縱。
長孫清明見他又穿了男裝,便問道:「阿寧這是又要出門?」
周疏寧點頭:「趁著天還沒黑,我得去趟窯場。」
一開始京城最大的窯場和周疏寧做生意,買他的炭,接他的單,給他燒制那些奇奇怪怪的瓶瓶罐罐和小商品。
後來發現中間要走很多手續,導致每一單都會延期,更會造成各種中間環節的損耗,周疏寧乾脆把那個窯場給收購了。
長孫清明問:「這個時候去窯場做什麼?你小心些,皇后處處是眼線,我們捉不到她的證據,也就沒辦法將她從後位上拉下來。大晏祖制森嚴,尤其對糟糠之妻的保護,為的也是讓大晏的男人自覺些,不要在富貴之時拋棄正妻。」
周疏寧覺得大晏這個制度還挺好的,雖然他們掣肘於此,但這確實可以讓很多男人投鼠忌器。
他回答長孫清明道:「改革印刷方式,對了,大晏有沒有字典?給我拿一本,我有用。」
長孫清明不解:「何為字典?」
周疏寧想了想,換了一種說法:「應該是類似《爾雅》之類的工具書,只不過爾雅是詞典,我需要一本字典,關於大晏所有的文字記載。」
長孫清明為難道:「還真沒有,不過有一本《說文解字》,差不多算是現有最完整的文字記錄典籍。」
周疏寧點頭:「對對對,我要的便是它!所以你現在可以讓人找一本給我嗎?」
長孫清明點頭:「書庫里就有,我讓……算了,我去給你拿吧!。」
說完他便轉身去了書庫,很快便拿了很厚一本《說文解字》出來。
周疏寧接過書,問道:「你要跟我一起過去嗎?」
長孫清明搖頭:「我這幾天需要在府中『靜養』,暫時不能外出了。」
周疏寧沖他眨了眨眼,長孫清明立刻會意,他還可以易容啊,怎麼把這茬兒給忘了。
周疏寧又來精神了:「讓我給你做個人設,你上次易容的夏卿是真的平平無奇,不如這次咱們這次弄的帥氣些?」
長孫清明看著周疏寧,問道:「哦?愛妃還要怎樣帥氣?」
周疏寧看著長孫清明那張臉,當即捂臉道:「確實,你這張臉已經登峰造極了。不過,我們可以換個風格。」
半個小時後,周疏寧身邊一位白衣翩翩,手持玉蕭,面如冠玉,身材頎長的俊美男子出現在了他身邊。
周疏寧故意乘了輛沒有轎簾的馬車,似笑非笑的在旁邊叮囑著:「記住你的人設沒有?我覺得你這樣易容,分分鐘就可以去美人關掛牌,說不定還能和秋姑娘一爭頭牌的高下。」
長孫清明滿是無語,小聲道:「把我打扮成這樣,能讓你快樂嗎?」
周疏寧打著扇子小聲在他耳邊道:「能,哈哈哈哈哈!」
長孫清明緩緩點了點頭:「好,能讓你開心也不錯。」
兩人一路收穫了無數目光,天近黃昏時,便來到了位於東郊的窯場。
周疏寧手上拿著那本《說文解字》,找來了窯場的負責人。
負責人是個精壯小伙兒,他一見到周疏寧便眉開眼笑,開口便是一聲:「小東家來了?這麼晚過來,是有什麼吩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