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在程郁說完後,桌上靜了。
程郁看著談兆天,談兆天也看著程郁。
程郁不知道談兆天聽到這些是怎麼想的,他本質上並不想傷害男人的感情。
他看著談兆天,試圖從男人的臉上捕捉到表情的細節,但談兆天什麼流露都沒有,只是看著程郁,黑眸很靜。
片刻後,談兆天沉穩道:「其實你不用考慮這麼深。」
「我確實在追你,但我們接觸,無論是怎樣的相處,我也不是每時每刻都抱著『追到你』這個目的。」
「吃飯只是吃飯,聊天只是聊天,打球也只是打球。」
「我並沒有覺得,我們接觸多了,或者相處愉快了,你就應該在未來某一天也喜歡上我,或者答應我的追求。」
「我沒有這樣想,也沒有這樣做。」
「當然,確實,我頻繁地約你吃飯見面、出來玩兒,是想藉此接近你,這點我不否認。」
程郁聽得暗自在心裡挑眉,覺得談兆天不愧是生意多的大老闆,邏輯思維和語言組織能力,實在太強了。
程郁覺得自己說得有理有據,不成想談兆天回得也頭頭是道。
而且程郁聽聽,談兆天說的也確實在理,聽起來,很容易讓人覺得程郁之前說的那些都是顧慮太多的表現,讓人覺得其實不用想那麼多,兩人該怎麼相處繼續怎麼相處。
程郁也這麼問了,說:「所以我們以後該繼續吃飯繼續吃飯,該約出來玩兒繼續約出來玩兒?」
「你是這個意思?」
程郁沒想把氣氛弄那麼嚴肅,他重新拿起叉子,繼續吃他面前的那份牛排,邊吃邊看看談兆天邊開口。
談兆天也手肘支桌沿,重新拿起刀叉,自然淡定的樣子,回:「對,你不用想那麼多。」
程郁:「我可以不想多的,我也只是想和你交個朋友,你呢,你不會越相處越愉快越……」
程郁想了想,挑了個最婉約的詞,說:「越管不住自己的心?」
說完被自己肉麻了下。
談兆天吃著午飯,抬抬眼,沒正面回答會還是不會,而是說:「你為什麼要考慮這些?這是我這邊的『問題』。」
「你在替我擔心什麼?」
「不是替你擔心。」
程郁聳聳肩,神情如常語氣自然地回:「我是怕我們後面接觸多了,別回頭你『感情深了』『不能自拔』,對我更加『窮追猛打』。」
當然了——
程郁也承認:「我確實有站在你的立場考慮這些。」
「因為我覺得你是個不錯的人,我不想最後因為我,你在情感上受到傷害。」
「我這人有時候容易心軟,最後要是真的變成這樣,我會覺得我有責任,我會內疚、心裡不舒服,這也是我不想看到的。」
程郁表達清晰,談兆天聽得分明,也早在之前程郁說出那句「我不想玩弄你的感情」的時候就明白,程郁的品性和他想的一樣優秀善良——他明明可以不在意不去管這些,這個世界多的是理所當然地享受被追求的人。
談兆天看著程郁,眼底的眸光如靜靜流動的深水。
程郁的表現,程郁的話,讓他進一步明白,他沒有看錯人,沒有喜歡錯人。
「是每一個追求你的人,你都會這麼為他考慮?」
談兆天跟著說了這樣一句。
程郁一愣,下意識道:「當然不是。」
談兆天又放下了叉子,看著程郁,唇邊抿了些笑意:「看來我是特別的那個。」
下一句:「是最特別的那個?」
「……?」
程郁心想這男人怎麼聊著聊著突然開心還驕傲起來了?
「是啊,你最特別。」
程郁揶揄的語氣,邊吃邊小小損了句:「見都沒見過,之前也沒有任何接觸,一上來就說要追我,你是第一個。」
「你不特別誰特別。」
談兆天勾唇笑了:「只是這個特別?」
說:「我以為是經常出來一起吃飯、打高爾夫這些,我算最特別的。」
程郁想了想,順著這話,如實說了句:「你確實是第一個和我在酒吧喝酒一起玩兒一起打高爾夫的追求者。」
談兆天抿著笑,黑眸看著程郁,一張硬漢臉都溫柔了幾分,說:「是我的榮幸。」
程郁聊回來:「少見些面吃些飯吧,嗯?」
「我覺得這樣對你比較好。」
「或者索性像我說的那樣放棄,你別追了,別喜歡我了,去喜歡別人,我們交朋友,到時候你想怎麼約吃飯約打球都行。」
反正程郁說來說去,就是想和談兆天交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