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了呀,可是他們幫我們算了八字,說是天生一對,而且胡漢那人你不是不知道,他跟抱了財神大腿似的,干一行成一行。運輸公司賺了錢又開紡織廠,我爸以前靠我大伯那點分紅,現在自己翻身當老闆,笑得嘴都合不攏,怎麼會讓婚事黃了。」
羅慧不免埋怨江華叔的固執和糊塗:「胡漢能賺錢又不代表能和你結婚,他們必須要尊重你的想法。」
「尊重?」陳清娟不是不理解這新詞的意思,可是理解也沒用,「我姐的小孩上學了,我都熬成老姑娘了,我尊重別人誰尊重我呀,用我爸的話說就是胡家不嫌棄我已經算是誠心誠意了。」
羅慧不由生氣:「你爸在你這說不通,但總聽清峰哥的話吧,你讓清峰哥幫你。」
「他幫不了,他是家裡的金鳳凰,飛出去哪裡還管我的死活。」
羅慧從未聽她說過清峰半句不是,但這話里分明帶點怨氣。陳清娟看出她的疑惑,沒給她疑問的機會,像吐苦水般不斷往外涌:「羅慧,我爸媽一直交代說,結婚萬萬不能跟沒錢的人結,因為錢是地基,有基才有牆,有牆才能過日子。我兩個姐姐樣貌好,找的姐夫飯碗就好,我沒樣貌,但胡漢捧的飯碗比他們都大,這是我的福氣。」
她看著羅慧:「你知道我今天去哪了嗎?我去了胡漢家送火腿,但實際上火腿是他買的,路上是他接送的,我去的時候他爸媽舅公都在,還送了我紅包和金戒指。你說我是不是傻呀,我像送到老虎嘴裡的肉一樣讓他們看笑話,可是今天都二十九了,大過年的誰能想到他家這麼著急?」
羅慧察覺她的慌張,緊緊挽著她的手:「那你把東西還給他們,當你沒去過。」
「哪有這麼簡單。」陳清娟把矛頭對準自己,「其實我也弄不懂我,你說我什麼都不知道,不可能,可明知道他們的打算,沒有堅決反對,哪怕嘴上反對,身體也會遂他們心意。你說在他們眼裡我會不會是拿喬,害羞耍小性呢?你說我是不是也因為胡漢條件挺好而不想放過他?你說我到底討厭胡漢什麼呢?」
羅慧還沒回答她的問題,又聽她問:「對了,是你一直討厭他,你討厭他什麼呢?」
羅慧毫不猶豫:「我討厭他的心機和算計,也討厭他的手段,他不是好人。」
「可好壞哪有絕對的,人心也會變,他沒點手段怎麼當老闆?」
羅慧輕輕掐她:「你怎麼幫他說話?」
「我也不知道,所以我才亂,才要找你。」陳清娟忽然有點說不出口,她對胡漢的感覺複雜極了,她不喜歡他叫他大姐,不喜歡他鋪大場面廣交朋友,不喜歡他沒分寸地在她家進進出出,可哪怕她這麼不喜歡他,在他拉她手,親她嘴,摸她胸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軟了身子。
「這都是上個月的事了,他那天開車帶我去縣裡買新被套,買完天黑了,又下著雨,他一直往小路開,開到沒人的地方就說他其實挺喜歡我的。」陳清娟摸摸臉,「我知道他嫌我丑,也不一定是因為喜歡我才對我這樣,可是……」
羅慧聽清她後面的話,瞪大眼睛:「他就是耍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