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木嚴他爹雖然是木族偏枝,其實離著嫡脈的關係不算特別遠。木嚴的祖父與木叢的祖父是親兄弟,只不過木嚴的祖父是庶子,而木叢的祖父是嫡子。據說木嚴他爹也是少而聰穎,因為離著嫡枝血緣關係不算遠,族裡曾經認真培養過他。
木家族地里有一座藏書樓,裡面放滿了書,這是木家曾經輝煌過的證據。
這藏書樓不是一般人能去的。
而木嚴他爹曾經常駐藏書樓,還抄了不少書拿回家用於收藏,可見他幼年、青年時確實被族裡優待。結果當他覺得自己學識夠了想下場一試時,卻被嫡系攔住了。
嫡系當時的理由是現在天下大亂,你就算取得了功名,說不定只當兩年官,朝廷就被推翻了,還不如放棄科舉、靜待明主,等到新朝成立,你再去考新朝的科舉。
這話聽上去好像是有點道理。
萬商搖著頭說:「我不信嫡系是好心勸說,應當只是攔著不叫人出頭的藉口。」
管事覺得太夫人此言一針見血。但木嚴他爹之前都被優待,就沒有危機感,哪怕被嫡系攔了,也沒有把嫡系往壞了想,反倒是真的放棄科舉,留在族裡當了家學先生,認真教導族內弟子。他是一個愛看書的,一邊教書,一邊繼續去藏書樓里抄錄。
把他生前抄的書收拾收拾竟然裝了一輛大馬車,如今都被木嚴帶到京城來了。
管事有心為木嚴說話,詳細解釋了下:「我打探過,木家藏書閣里有一些孤本不被允許抄錄,甚至不能被帶出藏書閣,只能在藏書閣里看。所以既然是抄錄本,那就不是孤本。又有咱侯府的威望,木家人就由著木嚴把書都帶走了。」這年頭的孤本非常珍貴,而孤本才是一個家族的底蘊所在。其他的書比起孤本來,重要性低了不少。
木嚴更是聰明,要了他爹親手抄錄的書,就沒有再要別的東西。這樣一來更沒有人會攔著不讓他把書帶走了。被他舍下的田產房屋之類的估計很快就會被人瓜分。
「老天開眼,我們前腳離開木家族地,後腳就有官兵上門查案了。」管事說。
「是為了木嚴生母被踢身亡那事?」萬商問。
「是也不是。」管事道。
說是,官兵上門確實和木嚴一家有些關係。
說不是,官兵應當是為木嚴姐姐被逼死那事來的。
管事娓娓道來:「木嚴姐姐被逼嫁的那家……倒不是家裡孩子病了來求娶,但也好不到哪裡去。那家十分有錢,請媒人上門時說是他們家公子——一個浪蕩子——對木嚴姐姐一見鍾情,自知門楣不配,故而拿出大筆的聘禮以示真心,望木家成全。」
狗屁的真心!如果是真心,那求親應該找女方父母商議吧?結果那家直接把聘禮抬去了木家族長那裡,顯然他們早就了解了木家族裡的行事風格,知道自家的浪蕩子配不上好人家的女兒,索性就略過了她的父母,找上族長宗老,請他們幫忙施壓。
果不其然,族裡眼饞這筆極其豐厚的嫁妝,真就逼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