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道:「寶濟寺的那個和尚,很是籠絡了一幫信徒。和信徒是沒法講道理的。萬一世家知道野豆子肥田法後偏要造謠,說這個法子怎麼怎麼不好,又是一攤事。」
皇后都快要氣笑了:「這樣實實在在的好處擺在眼前,還能怎麼造謠?」
皇上如今很能摸著某些文臣的脈,也知道寶濟寺里的那個和尚喜歡拿天人感應說事,便開玩笑道:「他們可以說,糧食是糧食,糧食應該長在田裡;野豆子是野豆子,野豆子應該長在野外。如果把糧食和野豆子種在一起,就好比把好人和壞人關在了一起。就算好人因此強壯了又如何,這是不符合天道的,會叫老天爺降下災禍。」
皇后:「……」
「我本來還想帶著兒媳婦一起微服出宮的。」皇后嘆了一口氣,「我們想一起去五溪鋪看看,站在田間親自感受下新的肥田法。既然局勢這般不好,那就等以後吧。」
皇上在心裡先算了算詹權那邊的進度,又想了想宋鈺這邊的進度,對皇后保證說:「等到五月稻穀移栽,你那時候再帶大兒媳婦出門看看。那會兒想來是無礙了。」
皇后心裡一跳。
現在已是三月里,距離五月並沒有多少日子。
皇上敢說這樣的話,難道……他們與世家之間的鬥爭真能暫告一段落了?皇后下意識捂住胸口,免得心臟從口中跳出來。好消息來得太突然,她有一種不真實感。
安信侯府。
詹木舒在萬商面前抱怨:「母親竟然去五溪鋪住了幾天?我也想去!早知如此,國子監放春耕假時,我就歸家跟你們去莊子上了。」國子監的春耕假在前朝是沒有的,乃是本朝新定。
萬商卻說:「你們春耕假時不是要去圍觀皇上的春耕禮嗎?哪有時間去莊子上?」
詹木舒道:「國子監里好多讀書人呢,當時只擇優挑了幾個特別優秀的,能近前圍觀大禮。倒是也問過我了……」詹木舒有些不好意思,國子監里的能人太多,他覺得若是憑著自己的本事肯定不會被夫子問及,夫子定是看在了安信侯府的面子上。
詹木舒不想提自己的小心思,就說:「若宋兄不是請了太多假,肯定會選宋兄!」
既然提到宋鈺了,詹木舒又有話說。
他道:「宋兄去年還是白身一個,結果今年都能參加恩科了。國子監里的讀書人提到他時,多是羨慕;卻也有人說,真想看看宋大人留下來的書稿,若是他有機會看到那些書稿,說不得他也能順順利利地考過多門考試,然後風風光光地參加恩科。」
萬商表示理解。這大約就是「只要知道學霸做了什麼練習冊,我跟著買了做了,我也能上清華北大」的心理。而這種心理顯然會讓賣練習冊的商家喜笑顏開、大賺特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