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口氣就是嘆給郡主聽的。
郡主哈哈一笑:「是你更了解二爺,還是太夫人更了解二爺?」
「那自然是太夫人。」心腹道。
「這不就得了!」郡主沒有繼續對著心腹解釋。
她當然也能按照心腹話里的意思,對著詹權裝出一副小意溫柔的樣子來。但裝一時容易,裝一輩子難。因為她本質就不是那種小意溫柔、善良赤忱的人。她仿佛天生就擅權謀。她也愛琢磨個人心什麼的。她的落落大方、光明磊落全都是面具而已。
對著丈夫戴一輩子面具,似乎也沒什麼不可以的。
新婚頭幾天,為了不叫兩邊的長輩擔心,她真就裝了好幾天。
但太夫人暗示過,詹權這個人對家人非常重視。根據郡主的觀察,確實也是這樣,他是那種為了家人好甚至可以不斷委屈自己的人。這樣一個人,如果作為妻子和他真正交心了,那麼妻子會收穫一份毫無保留的愛。如果不願意和他交心,他倒是也會擔負起作為丈夫的責任,但……與一份毫無保留的愛擦身而過,未免有些太可惜。
所以郡主想要給彼此一個機會。
如果她表現出自己真實的並不君子磊落的性格,詹權依然能接受……
她更是知道所謂的坦誠是認真剖析自己,而不是這麼試探著露出幾分。
可惜她做不到。
就連這麼試探著露出幾分,都是出於對太夫人的尊敬。
安信侯府中,因為算到了詹權休沐,猜到他和郡主第二天一早肯定就會回安信侯府,故而萬商正和烏嬤嬤聊到這對小夫妻。烏嬤嬤說:「太夫人您好似並不擔心?」
烏嬤嬤幫著郡主整理過禮單,也算是和郡主近距離相處過幾天。
萬商說:「老二也好,郡主也好,兩位都是場面人,別管他們夫妻感情如何,表現出來給我們看的就只有恩恩愛愛,所以我擔心什麼?不痴不聾,不作阿家翁嘛!」
烏嬤嬤說:「這倒也是。二爺(在長輩面前)太過懂事,而郡主是個聰慧的。」
「其實我有些替郡主可惜,如果現在朝中已經有了完善的女官制度,郡主很應該去當官。她天生就該混官場。」萬商對昌華郡主的評價很高,「她和思玉還不太一樣。思玉雖然也有些政見,這已經很難得了,並且遠遠超過我了,但思玉有些理想主義。一個理想主義者是不適合當大官的。她難以適應那些最黑暗的最顛覆人性的東西。」
但昌華郡主可以!
烏嬤嬤想起之前那個被流放的前戶部尚書家的公子……事情最終鬧得那麼大,偏偏昌華郡主後期隱身了,聊起她時都覺得她是無辜的,忠臣遺孤竟然被人欺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