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瑤心中一陣發寒,冷汗浸濕了後背,他定是打的這個主意。
「那咱們逃吧,逃到陸世子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季明瑤冷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若是陸文瑾真的想辦法拿到了賜婚的聖旨,我又能逃到哪裡去!」
汀蘭急得紅了眼,「難道就真的沒有辦法了嗎?」她正沮喪不已,卻突然想到,「對了,衛郎君在太子手底下當差,若是他去求太子,說不定太子殿下有辦法阻止皇上賜婚。」
季明瑤搖了搖頭。
衛初只是一名東宮侍衛,且不論他在太子面前是否能說的上話,但長公主是太子殿下的姑母,陸文瑾是太子殿下的親外甥,那位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又怎會為了她一個陌生人與皇室和自己的親戚交惡。
「為今之計,便是連夜趕回金陵,在賜婚的聖旨到達京城前找個人成婚救急。」
汀蘭驚訝問道:「那姑娘是打算隨便找個人成婚麼?竟然放著這三位優秀的郎君不選,而去嫁別人。」她不懂姑娘到底是如何想的。
季明瑤垂眸遮擋眼中的暗色,她已無資格嫁人,又怎可耽誤旁人。
如衛初所說,找個外室,尋歡作樂倒是可以,但哪個男人能接受她的過去,會真正地接受他。
那衛初說的好聽,說願意侍奉她,恐怕也只是逢場作戲罷了,若知曉她失了清白,也會對她唯恐避之不及吧!
「我不願嫁人,但要度過這次難關,可重金招婿。」
只要簽了招婿書,招婿不比成婚,流程也簡單得多。
這時,齊宴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阿瑤妙計,若是招婿,便可只談利益,不談感情,可避免不必要的糾纏,屆時到期和離,彼此互不相欠,倒也爽快。但既然阿瑤要招婿,那不知可否考慮我呢?」
季明瑤趕緊去開門,訝然道:「四郎怎知陸文瑾打算強娶之事?」
齊宴坦然說道:「我不知,但那日在滿月樓時,我見他似不會罷休……又見阿瑤今日悶悶不樂,一整日只用了一小碗粥。」
他看著季明瑤,溫柔說道:「只要真心在意那個人,她的一舉一動,甚至任何情緒的變化都能感知到。」
「放妻書我已寫好,阿瑤隨時想和離都可。」
季明瑤心中感激齊宴竟然為她做到這個地步,但還是拒絕了,「四郎,你不必為我做到這個地步。我不嫁你。」
齊宴笑道:「既然旁人都可應招阿瑤的夫婿,阿瑤為何卻不願意給我這個機會?難道是因為阿瑤心裡有了那個人,不願讓那個人誤會嗎?」
誰?衛初麼?
那夜只是一場意外,他們只是逢場作戲,她和衛初最多算是床上的關係。
季明瑤凝眉沉思,「容我再想想。」
「好。」齊宴溫聲道:「放妻書我便先放下了。我希望阿瑤永遠不要把我當成外人,只要阿瑤需要我,我永遠都在。」
*
驪山行宮。
今日是燕帝狩獵出行的第二日,沈璃箭法第一,但已前往江浙剿匪,陸文瑾本也擅長騎射,打算在本次春獵中大顯身手,奪得頭籌。
本次奪得第一的,可得到一件賞賜。
此前,陸文瑾一直隱忍不發,便是打算利用此次春獵的機會向皇帝請旨賜婚。
此刻陸文瑾正追著一隻白狐進了深山密林之中,他策馬彎弓搭箭,一箭將那在密林中拼命奔跑的白狐穿心而過。
榮升趕緊去撿那隻白狐,只聽一陣號角聲傳來,這是鳴金收兵的信號,宣布本次狩獵結束。
這次狩獵,除了京城的王公貴族,還有韃靼使臣和勇士參與,名為狩獵,實則也是韃靼和大燕國的一場較量。
燕帝非常重視。
眾人的獵物都被抬了上來。
幾個太監清點了獵物,高聲通報,「陸世子獵得白狐一隻,獐子麋鹿,雉雞等共計一百五十隻。本次春獵,當數陸世子獵得的獵物最多。」
燕帝也從榻上起身,用滿是讚賞的目光看向陸文瑾,「瑾兒真有乃父的風範,箭法騎射都是一流。」
「朕宣布,此次春獵的第一名是鎮國將軍府世子陸文瑾。」
燕帝喜好美色,常年縱慾過度,虧了身子,年過五十,卻已是頭髮花白,疾病纏身,看上去比同齡人老了十歲不止。
他捂嘴咳嗽了幾聲,「瑾兒可想要什麼賞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