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跪在地上,拾起那把滿是鮮血的匕首,塞在陸文瑾的手中,「世子便先殺了我!」
季樂瑤哭得悽然,她身上的傷口還在流血,頭髮凌亂,亂糟糟地垂散在身後,讓人心生憐惜。
她哭得眼睛都腫了,悽然說道:「死固然容易,但世子就不想報仇嗎?不管是被人下絕嗣藥之痛,還是斷腿之痛,世子難道就不想找到仇人,不想將他們千刀萬剮。難道世子想讓親者痛,仇者快嗎?想看著所有在乎世子的人悲痛欲裂,想看長公主殿下傷心難過得死掉嗎?」
她爬到陸文瑾的身邊,將他抱入懷中,「我會陪在世子身邊,幫世子報仇,還有世子並未失去一切,世子還有我。」
她輕輕的拍著陸文瑾的脊背,安撫著他的暴躁敏感,
陸文瑾終於安靜下來了。緊緊地箍住季樂瑤,「阿瑤,你不要走。」
季樂瑤知他把自己當成了季明瑤,更是對季明瑤恨之入骨,「妾在,妾願意為世子做任何事。」
陸文瑾終於徹底安靜了下來,季樂瑤這才鬆了一口氣。
長公主拉著她的手,「好孩子,今日多虧了你,你救了瑾兒兩次性命。本宮絕不會虧待你。以你的出身,讓你入府為妾,實在難為了你,但妾不可為正妻,將來瑾兒娶妻,本宮必會為你做主,讓瑾兒抬你做平妻,本宮年紀大了,最近身子不爽利,決定將管家權交給你。」
「還有今夜你也累了,便回琉璃閣好好休息一番。」
鎮國將軍府分為南苑和北苑,除了陸文瑾所在的清輝院,便屬琉璃院最大。
季樂瑤雖然面上不顯,但自是欣喜若狂。
長公主竟將最好的院子留給了她,還將管家權也交給了她。
沒想到她以妾室的身份嫁入陸府,竟然完成了驚天逆轉,得到了夢想得到的一切,只剩除去季明瑤這一個障礙了。
還有她一定要成為陸文瑾的正妻,成為這陸府唯一的女主人。
她回到了琉璃閣,被院子裡的奢靡程度也震驚不已。
金銀武器,珍珠翡翠,讓人移不開眼睛。
她作為妾室入府,只帶了一個陪嫁的丫鬟春桃,長公主給她配了八個婢女,還將身邊最得力的宮女明月留給了她。
當晚,長公主便命人將對牌鑰匙都交給了季樂瑤,季樂瑤吃著上等的血燕,喝著下人用百年老參熬成的參湯。
覺得自己的謀算沒有白費,沐浴之後,她去了一趟庫房,更是對庫房中琳琅滿目的珍奇寶貝嘆為觀止。
她得到了陸府的管家權,又以陸文瑾的救命恩人,長公主會滿足她所有的願望,直到今天,她終於可以揚眉吐氣了,洋洋自得的同時又覺得季明瑤實在愚蠢,就為林棠個外室,同陸文瑾置氣,拒絕這般好的親事,還選了個侍衛,簡直愚不可及。
不過若非如此,這麼好的親事也輪不到自己頭上。
今日她春風得意,自然也要給季明瑤送上一份大禮,她用完那碗血燕,便坐到桌前,讓春桃替她鋪了畫紙。
她將那天再沈家假山石中見到的男子的背影和側面都畫了下來。
只可惜當時她離得太遠,只看到了那個侍衛的側面和背影。
她將這張畫像交給春桃,「你帶著這張畫像去一趟追風閣,讓那些人留意著畫像中的男子,季明瑤必定會再與那男子幽會,若那男子沒出現,便為他們製造機會幽會。總之,藉此讓季明瑤身敗名裂,滾出京城。」
她將一袋沉甸甸的金珠交給了春桃,「若是他們三天之內辦成此事,我另外有賞。」
春桃接過金珠,「是。」
「還有一事,還得讓季明瑤再回季家,討厭的人還是要放在她眼皮子底下折磨才好玩。」
她提筆寫了一封信,交給春桃,「將這封信交給我那好祖父,自有他替我折磨季明瑤。」
這時下人前來通傳,說是榮升在院外求見。
只因榮升見世子好不容易安靜下來,仍然昏睡著,自己拿不定主意,又見季樂瑤頗得長公主的信
任,便趕來向季樂瑤回稟,「稟告季夫人,林姨娘跑了,另外小公子也失蹤了,小的不知該如何做,特來請示季夫人。」
榮升一口一個夫人,季明瑤很滿意,「世子雖恨林棠入骨,但卻極為重視公子,但世子傷的太重,不便再去打擾他,讓他好好靜養著,若是有小公子的消息,你先報於我知曉。」
林棠不足為懼,陸文瑾自會滅了她。那個小孽種是個隱患,她之後不會有陸文瑾的孩子,那個孽種將來便是世子,但她又怎會讓這個賤人生的孽種騎到她的頭上。
*
自從洞房夜裴若初被趕出寢房之後,次日,季明瑤一早便搬出了東宮。
便去了商行買了她之前相中的心儀的宅子。
她白天便忙錦繡坊的生意,晚上她和母親睡一房,便是擔心裴若初會偷偷溜進她的房中。
她可還沒原諒他呢!
裴若初白天上朝,晚上回到寢宮,見寢宮空蕩蕩,冷清寂寞又淒涼,便見著季明瑤穿戴過的鳳冠喜服睹物思人。
他明明已經成了婚,卻活成了孤家寡人,便處處傷感,時時幽怨。
面對慕風兄妹是總是眼含怨氣,唉聲嘆氣,活脫脫成了怨夫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