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既然敢當眾承認是自己在壽宴之上和季澤川偷偷私會。又大膽和太子做交易,不惜逃婚換季澤川平安,便是存了嫁給季澤川的心思。
在邊關生活這一個月,雖然軍營生活艱苦,害怕女子身份被揭穿,她整日提心弔膽,
小心翼翼,但卻是她整整十八年來過的最輕鬆快樂的日子。無人拘束,無人管教,亦無人打罵,她可自在隨性而活。
她在軍營中和軍醫學習如何包紮處理傷口,照顧生病受傷的將士們,上山採藥,為他們煎藥。
將士們都叫她小神醫,向她表達感激之時,她心裡滿滿的成就感。
每一次季澤川上戰場迎敵,她心中忐忑不安,而季澤川得勝歸來之時,她又為他感到驕傲,感到高興,歡呼雀躍。
季澤川不打仗的時候,會騎馬帶她去看邊關風景,到了晚上他們一起騎馬看星星,她跟季澤川學會了喝酒,喝醉了季澤川便背著她回去,她有時候會裝醉,摟著季澤川的脖子,貼著他的耳朵說:「季澤川,我想嫁給你。」
季澤川紅透的耳尖,她就摸他的耳朵逗他玩。
每每這個時候,季澤川都會害羞得結巴,「女孩子,還是要、要矜持些。」
沈淑宜想起在軍營生活的那段時光,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季明瑤見沈淑宜一臉幸福的模樣,想必她在邊關的這一個月,沈淑宜定然十分快樂。她也盼著等到韃靼退兵,兄長能平安歸來,和沈淑宜早日成婚。
「那此番沈娘子回京,可是因為邊城出了什麼事?」
沈淑宜搖了搖頭,「韃靼陳兵邊城,三十萬大軍壓境,韓將軍兵力不足,擔心邊城九鎮守不住,每天都和季大哥商議對策,忙到深夜,季大哥擔心我會有危險,在探知韃靼大軍來犯之前,便派人送我出城,護送我回京。」
季明瑤心中稍稍鬆了口氣,既然韓將軍和兄長已經提前探知韃靼率三十萬大軍來犯,邊城兵力不足,韓將軍應該會向朝廷請求支援。
邊境九鎮的兵力加起來也不過六萬人,韃靼王狡詐詭譎,突然舉全國的兵力來犯,恐怕是對此戰有十足的把握,韃靼擅騎兵,個個勇猛善戰,這場仗應該不好打。
季明瑤又問道:「韓將軍應該已經向朝廷請求支援吧?」
沈淑宜點頭:「正是,聖上正在病中,聽說是我父親和謝首輔商議,由武德侯領三大營的五萬精銳,三千火銃軍前往邊城馳援。」
那韃靼王十分狡猾,在起兵之前,便重金收買了瓦剌和周邊小國。
在韃靼王出兵時,瓦剌等國便出兵騷擾甘州,拖住鎮國將軍陸平宴,使之不能前往救援。
而從京城出兵路途也更近些,讓武德侯馳援是最好的選擇。
季明瑤恍然大悟,「難怪沈娘子這幾日一直盯著武德侯府,便是打算隨武德侯再次前往邊城麼?」
沈淑宜擔憂地道:「此番韃靼來犯,連韓將軍那般領兵十年的大將軍都日夜憂心,愁眉不展,我總是不能安心,怕他會出事,我想去陪陪他。」
季明瑤拉著沈淑宜的手,「兄長不擅言辭,若說兄長之前還有些放不下程家娘子,但我知道自從沈家的那件事之後,他便已經徹底和程娘子劃清了界限,他雖然並未明說,但他的心思必然也同沈娘子一樣,不然也不會把最信任的手下蕭寧留給沈娘子,保護著你。」
「他希望沈娘子平安,而只有你平安無恙,他才能心無旁騖地上陣殺敵,為國效力。」
沈淑宜看著季明瑤,一把抱著她,淚水一涌而出,「我好擔心他。我也想為他做一些事,想為他分擔。」
沈淑宜眼中含淚,憂心不已。
自從她離開邊城之後,他無一日三不為季澤川擔心,從前只是聽人說過戰場的殘酷,如今她見過真正的戰場,那裡每天都會死人,每天都有傷者和死者被抬回來。
她害怕哪天被抬回來的是季澤川。
在回京的路上,她每晚都在做噩夢,但她唯一能做的是守著武德侯,守到他出兵前往邊城,她再偷偷跟在大軍之後,前往邊城戰場。
至少她能陪在季澤川的身邊,而不是只能幹等著,什麼也不能做。
她當然知曉季澤川喜歡她,不然也不會將他認為最好的全都要與她分享。
她之前愛慕太子,初次心動便無疾而終,那時她便發誓,若不能以真心換真心,不對等的感情,她都不要。
正是因為那個英勇無畏,會為她臉紅,將最好的都給她的少年將軍,她已經認定他,此生非他不嫁。
季明瑤似想到了什麼,問道:「有時候人的直覺或許也預示著什麼。沈娘子總是無法安心,日日守著武德侯府,難道是因為武德侯接了聖旨之後卻絲毫沒有出兵的動靜麼?」
沈淑宜點了點頭,「聽說武德侯病了。」
那武德侯雖然已經年過五十,卻是老當益壯,生得高大威猛,武藝不凡,尤其擅長耍槍,曾經是永王府的馬夫,可他並未參與謀逆大案,後來永王謀逆失敗被抓之後,他也去參軍,從一名小兵做起,立下赫赫戰功,靠著真刀真槍的拼殺,掙下了如今的一切。
也是因常帶兵打仗,多年不曾歸家,對兒子疏於管教,唯一的兒子趙晉自由生長,整日和京城的一群紈絝子弟廝混,成了常年混跡煙花之地的紈絝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