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要嗎?」
水與霧交織,淅瀝瀝的聲響在耳邊環繞,連帶著讓他本就低沉的聲線多了混響的質感。
姜幸雨腦袋靠在牆上,看著眼前這個突然變得異常興奮和衝動的男人,心跳再次開始加速,帶著痛苦和憤怒,呼吸也不再平穩。
又來了,他又想就這麼將事情輕描淡寫地一筆帶過,甚至,乾脆把這種不愉快,變成床上的調味品、催化劑。
至於問題,都只是她單方面的,在他那兒,從來都無所謂。
她不想要嗎?當然想。
姜幸雨深吸一口氣,逐漸沸騰起來的腦海里閃過一個念頭。
她的欲望從哪兒來的?
是從「別的男人」那裡來的。
貼在男人領口的手指慢慢攥緊,將濕津津的布料擠出許多水來,然後擰攪著,開始往上拽。
動作一點也不溫柔,甚至有些粗暴,力氣比不上男人,自然沒法直接將上衣扯破,但那種布料變得緊繃,在潮濕的皮膚上拉扯的輕微痛感,已經讓路文初興奮得發抖。
他握住她的手,幫她一起將衣裳從自己身上脫下,然後直接將她抱起來,用力抵在潮濕的牆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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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馳再從屋裡出來的時候,院子裡早已空空蕩蕩,不見半個人影。
門鈴響起,有服務生送了另一件浴袍過來,他伸手接過,也沒再穿,隨手搭在池邊的架子上。
人已經走了,再遮也沒什麼必要了。
他看一眼幕布上的畫面,按下遙控器,讓電影繼續播放,音樂和對話終於讓這個過分安靜的院子有了生氣。
手機震動一下,是助理小秦發來的微信。
「小馳,汶姐那邊剛更新了明天的流程,要提早兩個小時出發【流淚】【流淚】」
「早上四點過去接你,行不?給你帶早餐。」
其實明天有相當緊湊的行程,吾洲島根本就在計劃之外。
陳馳看了眼新加的工作,回了個「好」,便將手機放到一旁,在泳池邊的地上坐下。
幽幽的藍色池子,在夜風的吹拂下,輕輕顫動,波紋不斷,仿佛剛才離開的人,仍舊在這里留下了痕跡。
他低下頭,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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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的水沒能撲滅烈火。
兩人最終還是回到臥室,站在大片的玻璃窗邊,面對著庭院中的夜色。
姜幸雨雙手壓在透明的玻璃上,呼吸輕輕重重地吐在眼前,天熱,沒有冬日那樣的霧氣,只是一陣一陣,幾乎看不清的模糊在眼前攤開,再消失。
「路文初,」她的聲音斷斷續續,夾雜著情不自禁的嘆息,「你會和我離婚嗎?」
身後的人停頓一下,似乎在想是不是聽錯了,很快,那陣停頓過去,身前被掐了一把。
「又在胡思亂想。」
姜幸雨咬了咬下唇,等身體的顫抖過去,再次開口:「如果遇到個你更喜歡的——也許是你真正會愛上的人,你會選擇離婚嗎?」
「你到底在想什麼?為什麼要為沒發生的事擔憂?」身後的人已經有點不滿,似乎還有點生氣,折騰她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我和你結婚,不是為了將來有一天要離婚。」
姜幸雨的臉頰撞在透明堅硬的玻璃上,腦海在經過一片混沌後,慢慢撥開雲霧,恢復些許清明。
路文初的態度,好像很符合許多男人既要在外面養個喜歡的小情人,又總是不願意同家裡的太太離婚的狀態,不是出於情分,也許是出於財產、形象等方面的考量,也許只是單純覺得麻煩。
「可我不喜歡這種生活。」她輕聲說,也不知道身後的人有沒有聽見。
路文初沒有回答,只是動作間又多了幾分激進和粗暴。
事後,兩人一夜沉默,深睡到天明。
姜幸雨有點累,天蒙蒙亮時醒了一回,見到路文初已經醒了,正一個人坐在玻璃門外的椅子上,一邊抽菸,一邊打電話。
她只看了一眼,便翻了個身,繼續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