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是這樣同姜幸雨說的。
「這麼好的機會,不接白不接啊!把畫借出去幾天而已,名有了利也有了,傻子才拒絕!姜姜你怕他幹嘛!!!只要你不尷尬,我看誰敢尷尬!」
姜幸雨:「我也不是怕尷尬」
「那你怕什麼?怕他舊情難了,想和你再續前緣?」
姜幸雨痛苦地閉上眼睛,身子往後一倒,半躺在沙發上。
她哪裡怕陳馳舊情難了?這麼久了,他再沒同她說過一句話,不就已經說明了態度?
她怕的明明是自己。
她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看到他就忍不住心跳加速,忍不住覺得失落傷感,已經過去大半個月,這種感受看似消失了,可只要一提到與他相關的人或事,她還是覺得悵然無比。
這很反常,以往分手,她難過一兩個星期便都好了,就連初戀韓煜,當時都沒讓她有太長久的牽掛,這次卻好像怎麼都過不去。
她咬了咬嘴唇,深吸一口氣,又拿起手機:「算了,你說得對,我不想了,該接就接。」
劇組那邊的效率很高,姜幸雨答應後,第二天就開始走流程,同時有美術組和道具組的人到她的工作室挑選畫作。
這幾年,她畫得還算勤,除了正在外展覽的幾幅,和已經賣出去的外,自己還留了許多,按照主題、系列,分門別類,選起來很有餘地。
因為其中一個鏡頭,是方蕭瀟坐在畫室畫畫,要展示一幅還沒完成的半成品。
姜幸雨自然有畫到一半的作品,但她不可能把這幅作品送去給劇組用,因為工作人員明確表示,為了拍攝需要,演員本人會真真實實畫上幾筆。
劇組那邊倒也不勉強,考慮過預算後,乾脆直接向姜幸雨重新約了一幅畫,到時提前到片場,稍微指導一下演員。
幾秒鐘的鏡頭而已,只要演員拿著刷子,在她指定的位置刷顏料就行,沒什麼難度,拍攝地點也就在京海,不需要異地出差,她便答應下來。
剩下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她抽出晚上的時間,按照劇組的要求重新畫了個半成品出來。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從開學前幾天就開始很忙的緣故,畫剛完成,她便得了一場重感冒。
她的身體底子一向不錯,從小就很少生病,再加上常年運動的習慣,一兩年才感冒一回,而就是這個小小的感冒,就像排山倒海似的,將她一下壓垮大半。
工作當然不能耽誤,該去學校就去學校,該到展會就到展會,幾天下來,她的臉色就白了一個度,臉型也像是瘦了一圈似的。
家裡的阿姨都覺得心疼,特意給她燉了雞湯,給她補補身子。
姜幸雨坐在床上,迷迷瞪瞪睜著眼,捧著雞湯喝了兩口,不知怎麼,就想起許多次給她沖蜂蜜水解酒、系上圍裙給她做飯的那個男孩。
阿姨把碗拿走後,她爬起來去洗手間刷牙,再回來時,側過身,把旁邊空著的枕頭抱在懷裡。
她的床單枕套每周換一次,從他走後,已經不知換了多少次。
其實什麼也沒留下,但她就是想有個柔軟充實的東西抱在懷裡。
一直到和劇組約好的日子前,姜幸雨感冒才終於痊癒。
一大早,姜幸雨頂著一張蒼白的臉站在鏡子前,猶豫了好一會兒,要不要仔細地化個妝。
通常,在工作場合,她很少化妝,頂多一層氣墊,再搭配薄塗一支豆沙色口紅,提升一下氣色,但今天,她的臉色實在不大好,一支口紅恐怕蓋不住這沒精神的樣子。
她實在不大想讓人看到自己這樣一面。
思來想去,還是稍微修飾了一下。
臉色太白,也懶得上粉底,只用遮瑕稍稍遮了下眼下的青印,又用了點腮紅,最後是口紅,總算讓整個人看起來精神了許多。
不一會兒,門鈴便響了,是劇組派來取畫的工作人員。
一共要了二十三幅畫,大多都在工作室,昨天下午就已經拿走,還有三幅在南山,連同她準備好的那幅半成品,今天一起運過去。
來的是葛藍和另外兩個道具組的工作人員,三人正站在門外的山道上聊天,進去的時候,笑了笑,說:「居然是這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