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細微動靜的桑榆從回籠覺中醒了過來,她耷拉著腦袋,聲音悶悶的:「你吃早餐了嗎?我多帶了一份,要是你吃不下就放我抽屜吧。」
陳東隅粗略地瞥了一眼袋子裡的東西以及分量,回了兩個字:「沒吃。」
接下來,他在三分鐘內身體力行地證明了他的回答。
上早自習前,桑榆將陳東隅吃完早餐的袋子順手拿起,連同手中的幾張廢紙,走向了教室後方的垃圾桶。
見她起身離開,陳東隅從抽屜里摸出一瓶水灌了好幾大口,強忍住打嗝的欲望後,最終還是沒忍住地摸了摸自己的胃。
上午的課程結束,鄧佳被桑榆拉出了教室。
眼看著前行的方向即將偏離食堂,鄧佳不禁疑惑:「桑榆,你要帶我去哪兒啊?我們不去食堂嗎?」
桑榆在距離食堂還有十來米的一處綠蔭下停住了腳步。
這條路不是接連的教學樓,此刻甚少有人路過。
「我讓宋川幫我們打飯了,我有事要問你。」
桑榆緩了緩,斟酌著語氣開口:「昨天……傅函是不是來找你了?」
昨天,在傅函媽媽的來電中,對方曾提到傅函休月假返回學校時,有從家裡帶走一份打包好的禮物,說是給桑榆慶生的。
雖不知傅函最後為何沒有選擇露面,桑榆猜想,他可能還是來了這邊。
鄧佳沒有回答,只是將臉別過,桑榆的猜想卻由此得到了驗證。
她緩緩地嘆了口氣,不得不逼迫著對方直面另一件事,「那你知道他有喜歡的人嗎?」
鄧佳苦笑了下:「我知道。」
校運會上,那兩人發出爭吵時,桑榆不在,可鄧佳卻是圍觀了全程。
都不需要費太多心思,從傅函當時那張生氣的面孔上便能看出他的在意,他的喜歡。
桑榆嘴唇翕動,卻也還是什麼都沒說,只是把人擁進了懷裡。
總有人說年少的喜歡只是一時的衝動,可年少時不權衡利弊,不瞻前顧後,只是因為純粹的心動,便為對方的喜怒哀樂在心裡建起一座堡壘。
年少的喜歡,為什麼要被這樣輕易定義呢?
鄧佳明白桑榆這個擁抱的用意,她反抱住對方,聲音淡然:「桑榆,我沒事的。昨天他確實狀態不好,跟我也倒了很多苦水,但是我聽他講他的那些喜歡,反而心裡更輕鬆了。我對他本身就還只停留在好感階段,這樣一來,我什麼心思都沒有了,挺好的。」
「真的嗎?」
鄧佳真摯地點點頭:「有的時候,喜歡本來就講究先來後到。即使是我和那個女生同在一條起跑線,我也不會因為他不喜歡我而覺得是自己不好,只是他的心做出了選擇而已。」
也許就是隔天,也許還要一段時間,鄧佳知道這一頁終會翻過。
她沒有感到過後悔,即便這是一場一個人的兵荒馬亂,但也在這一頁寫下了彌足珍貴的詩篇。
便利店的玻璃牆外,時不時有穿著江東一中校服的學生經過,而店內,桑榆正在給坐高腳餐椅上的傅函上藥。
「嘶——」
消毒的棉簽觸上皮膚的一瞬,傅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然而這隻換來了桑榆的一記眼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