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晚膳,待紅玉和珠兒退下後,承乾沉默,太宗帝也靜靜的看著承乾。
淡淡的光輝下,太宗帝的手指微微捏緊,心情有些緊張,從知道承乾去了立政殿,或者,從昨晚那場不算情事的情事後,他就一直在等著。
等著承乾的給他的結果。
是繼續這樣曖昧不明的糾纏?
還是……不再一人孤身奮鬥?
但,不管哪種……,乾兒都只能在他身邊。
靜靜的沉默了半柱香時間。
「父皇,兒子今天撞見徐惠了。」承乾輕聲開口道。
太宗帝一頓,輕淡開口,「哦,她找你了?」
「父皇知道她來找我?」承乾敏銳的發現太宗帝說的是「找」,可自己說的卻是,「撞見」。
太宗帝一笑,摸摸承乾的頭,「如果她不來找你,那才奇怪……」
承乾若有所思的回憶了一番,才慢慢開口,「父皇,是想讓她告訴我,您的畫?」
太宗帝神秘一笑,起身,抱起承乾坐到輪椅上,推著承乾走向寢室里的書架。
承乾回頭,「父皇,這是……」
「這是父皇給你的禮物。」太宗帝彎腰,在承乾耳邊低聲道。
承乾困惑的看著太宗帝輕輕扭開書架上的一個小花瓶,書架被拉開,出現一道門,承乾看著背負雙手笑眯眯的站在一邊的太宗帝半晌,才自己推著輪椅進去。
進去後,承乾不由愕然。
承乾愣愣的看著滿室懸掛的畫像,或嗔,或笑,或惱,或愁……
都是自己……
畫裡知心,詩里明意。
承乾慢慢的一幅一幅的看過去。
十二歲的自己,十三歲的自己,十四歲的自己……
笑著的,坐著的,躺著的,手中捧著書的,撫琴的自己。
那一筆一畫,細膩,精緻。
忽然便明白徐惠在離開後又返回突兀說的一句,「殿下,畫裡知心,一幅畫好不好不是看技藝,而是看畫畫的人用了多少心思。」
手指慢慢撫上那躺在臥榻上閉眼沉睡的畫像。看著畫像里的自己穿著裡衣,腰間卻突兀的配著玉佩,那是四年前,他知道玉佩相當於父皇的手諭後,不敢隨意離身,那日太困了,只解了袍衫,卻忘了拿下玉佩……醒來後看見父皇,還被父皇笑話……
嘴角不由一笑,有些澀,有些開心。
視線慢慢移到另外一幅專注撫琴的畫像,畫像里的自己穿著藍色袍衫,頭上卻頂著冠,因為那日,父皇笑他未成年就總是頂著方巾,不合規矩,可他從重生後就是這樣,不喜歡小孩子的那種髮式,母后憐惜他行動不便,就由著他任性,而父皇一直都是這樣睜隻眼閉隻眼,於是,他成了皇室里的一個特殊。魏徵老師曾經說過,後來卻被父皇阻止。父皇素來就不在乎這些,但那日卻是拿著一個碧玉冠非得給他戴上不可,後來還要他彈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