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不行!絕對不行!
君柒用自己的筆墨在文房四寶上面打了個叉叉,想了想寫下兩刀上好宣紙和一對玉石鎮紙,作價十兩,至於剩下二十兩和前頭那一對銀鐲子的錢合起來,換成一對金鐲子,細一點也沒關係。
什麼都沒有金子帶給她的安全感多。
用晚飯的時候,君柒將單子遞還給了大伯父君承嗣,君承嗣挺驚訝君柒這麼快就把單子還給他了,不過心中還是很滿意的,這說明這份嫁妝單子確實很不錯,所以侄女才沒怎麼挑剔。
畢竟是他們家比照著老大老二媳婦的嫁妝單子寫的,那都是人家女方深思熟慮過的,他們再根據君周兩家的實際情況刪減的,自然沒有不合適的。
其中最得意的就是在陪家裡放進文房四寶。
君承嗣心裡正得意,結果就看到第四頁一個叉叉,文房四寶被君柒剔出去了。
「小七,你三堂哥和四堂哥都已是秀才,親家周秀才也是讀書人,這文房四寶正是合適,為何不要呢?反而是添了這黃白俗物?倒顯得我們老君家姑娘銅臭味十足。」如果說叉掉文房四寶已經讓君承嗣很不高興了,那麼君柒將一對銀鐲添上變成一對金鐲子就是在他的雷點上蹦迪了。
「大伯父,文房四寶我本來就有,我相信周家也不缺,不如換成消耗更大的紙,還有這玉石鎮紙也足夠了。」君柒的話讓君承嗣皺眉,見他不贊同,君柒臉上帶上些許擔憂,「侄女自然知道大伯是為了我好,但是周家這個情況,侄女總要多留些金銀以防萬一,比起上好的筆墨紙硯,金銀首飾需要的時候更好脫手也不會被人壓價。」
君承嗣聽君柒這麼說想到周謹言斷掉的腿和斷掉的腳筋,還有那註定無望的仕途,終是微微一嘆,做足了一個擔憂晚輩的長輩姿態才開口道:「難為你小小年紀想得如此周到,倒是我這個大伯父的著相了。」
「大伯的好意小七知道,大伯也是不想我被周家看輕。」君柒低頭扯了扯嘴角,「只是周家今時不同往日,我有大伯和堂哥們撐腰,實在無須這些東西撐面子,叔伯哥哥們就是小七最大的底氣,量那周家母子也不敢錯待與我。」
君承嗣抬眼和君柒對上視線,理智告訴君承嗣,這個侄女的眼神有些太過平靜,剛才的話實在不像是發自內心,但不得不說這話真是說的他舒坦。
周家今時不同往日了,以前他有多羨慕周家麒麟兒,現在就有多志得意滿,他們家一連出了三個童生,死活一個秀才都考不上,他更是讀了三十多年的書。
一個村子裡,總有閒話會傳進他耳中,那些人暗地裡嘀咕他們大房空耗銀錢,父子三人幾十年一個秀才都考不上,就沒那個命。
這些他都知道,但天資所限,無能為力的感覺實在太讓人憤恨不平了!
他的努力都抵不過周家麒麟兒的輕描淡寫。
那小兒啟蒙到考取童生只用了不到五年,要不是書院裡的先生壓著,什麼十七歲的秀才,怕是十歲的秀才也使得。
在縣裡書院裡讀過書的都知道,書院裡的山長十分看重周謹言,前些年壓著不讓他考,就是奔著六元及第去的,至於能不能真的能行另說,但書院的山長先生們是真的有這個雄心壯志。
而周謹言也確實爭氣,去年秀才的院試案首一出來,小三元就到手了,本來打算今年明年連考鄉試,會試和殿試,誰知道偏偏折在鄉試的大門口。
君承嗣不管君柒是不是口是心非,總之他是高興了:「好!小七說的不錯,叔伯和堂哥們就是你的底氣,確實不必特意準備這些東西來撐場面。」
「小七多謝大伯和堂哥們的照拂。」君柒知道君承嗣這是答應了。
「應該的,沒什麼好謝的,我們老君家的姑娘自然我們老君家自家照看。」君承嗣笑著道,「那這嫁妝就按照你的意思改,之後我就讓你兩個嫂子幫你置辦,她們在城裡見識廣,知道好東西。」
「小七有勞兩位嫂子了。」君柒立刻點頭答應。
「嗯。」君承嗣點點頭,「明日我就回城裡了,下個月周家送聘禮我再回來。」
「侄女慚愧,勞煩大伯奔波操勞了。」君柒很能知道君承嗣的點在哪裡,只需用文縐縐的話以仰望姿態捧著他,她這位大伯就變得很好說句話,只要給足面子說些他喜歡的好話,大部分事情都能商量。
當然不單單是她大伯,世間大部人都是這樣的,嘴皮子多嗑兩次,遇人先笑,事情就能順利很多。
不然伸手不打笑臉人這句話又是哪裡來的呢?
君柒又感謝了兩回才終於得以脫身回屋,同時也得到重要消息:周家下個月給她下聘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