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謹言和君柒謝過店家,然後周謹言扶著君柒先坐上去,然後自己很自然地坐到了車轅上。
「你會趕車?」君柒沒學過,不過她覺得應該不難,但是周謹言會趕車她倒是真不知道。
「趕過馬車,君子六藝之一,要考的。」周謹言坐得端正,一手持韁繩稍稍一抖手肘,韁繩跟著晃了晃,騾子就抬步往前走了,全程絲滑宛若老司機。
「你趕得很好啊,騾子和馬趕起來差不多嗎?」君柒原本跪坐著,三兩步爬過去坐到了周謹言的身邊,雙手揣在袖子裡,縮著肩膀挨著坐姿板正腰背挺直的周謹言。
「騾子的脾氣更溫順一些。」駕馭馬車如果真的容易的話也不用特意放在君子六藝里了。
「是嗎……慎之你看它真的好漂亮,你看它眼睛好大,眼睫毛好長,毛色也不像我以前見過的那些騾子斑駁,它的父母一定都很優秀吧。」君柒在現代是沒見過的騾子的,只見過圖片,都是青青灰灰毛色斑駁看著有些髒兮兮的樣子,到了這裡之後見到的騾子也不多,但大部分也稱不上漂亮。
但是這一隻騾子不一樣,它不像之前她見過的騾子,聳眉搭眼的,透著一股子可以任意欺壓的木吶包子感。
這頭騾子不但比一般的騾子高大,走起路來還昂首挺胸,帶著一股子從容不迫的優雅,如果不是外觀上的差距,說是一匹駿馬也有人信。
「我知道你肯定會喜歡,我也是一眼就看中了它。」周謹言說到這裡微微側頭小聲跟君柒咬耳朵,「它的出身可顯赫了,是這西南衛指揮使府上偷偷用朝廷送來的千里馬繁育出來的。」
「那該是什麼樣的絕世美驢才能讓千里馬願意啊?」動物界也是很看臉的,更別說好跨種族了。
君柒震驚於毛驢媽媽或者爸爸的絕世美貌,但她震驚的地方明顯錯了。
周謹言噗呲笑了一聲:「有沒有絕世美驢我不知道,但是純種千里馬的繁育都是要報備的,也不屬於私產,是朝廷特意撥來改良西南軍馬品種的,結果被他們偷偷用來繁育騾子。」
君柒聽懂了,歷史上優良馬種都是重要的軍備資源,給種馬私自繁育確實是不可以的,不過,「為什麼呀?為什麼繁育騾子?」
要是偷偷繁育好的馬自己用,君柒還能理解,但是騾子,難不成衛指揮使也怕用馬太過招搖嗎?
「衛指揮使兩個兒子乾的。」周謹言當時聽到這個事兒的時候也是很無語的,「朝廷撥過來的種馬俊美健壯,衛指揮使家的兩個兒子就看上了,但是不好直接占為己有,就想著私下裡偷偷騎一騎,然後被馬踹了。」
君柒愣住幾秒,瞥了瞥嘴角:「這是用驢來折辱千里馬?」
周謹言點點頭:「應該就是這個意思,生出這麼漂亮的騾子純粹是意外。」
君柒看騾子的眼神都有些愛憐了:「它叫什麼名字?給取名了嗎?」
「沒有,你取一個吧。」周謹言並不想讓君柒知道了,買賣契約上寫的名字是【雜種】,這一家子真是醜陋地很純粹,讓人都找不到一點能憐憫的地方。
「嗯……那就叫白露吧,你看眉心那一撮白色圓毛,像不像白色的露珠?」君柒側頭徵求周謹言的意見。
「聽你的,就叫白露。」周謹言抬眼就看到悅客來敞開的大門內,身邊放著行李的自家母親正坐在大堂里喝熱茶,顯然也看到他們了,正抬手朝他們招呼。
一家三口喝了熱茶,把兩個藤箱都搬上了車架,然後又在幾家還開門的店裡採購了些東西,這才晃晃悠悠回老君村,當然出城的時候也沒忘記給白露買上一袋子豆餅。
進村的時候正是中午太陽最好的時候,不少人都冒出頭在村子裡避著風曬太陽,男的編籮筐修農具,女的針線不離手,大家說著東家長西家短,看到周家這一家三口立刻圍了上來。
男人們的目光都黏在了白露身上,這麼高大漂亮的騾子真是太少見了,要不是周家這一家子的相貌氣質太有距離感,大傢伙說不得就要上手去摸摸白露結實流暢的肌肉了。
但光是圍觀詢問,就讓一家三口花了不少時間才來到自己家門口,門口那裡草兒穿著新棉襖,小臉蛋紅撲撲的,遠遠就知會了廚房裡收拾飯菜的翠蘭嫂子,然後自己倒騰小短腿迎了出去。
周謹言看到草兒靠過來,彎腰伸手把小姑娘抱起來塞到了身邊君柒的懷裡,小姑娘安靜坐在君柒懷裡但是肉眼可見的開心興奮,環顧四周看到不少面露羨慕的小夥伴,草兒別提多驕傲了。
「小叔,小嬸,奶奶,娘燉了雞湯,正熱乎著呢,到家正好可以吃啦。」草兒坐在院門口的台階上可是聞了半天香味,盼得哈喇子都要出來了。
「是嗎,那我們快回去吧,正好餓了。」君柒抱好草兒一揮手,「出發。」
草兒不明所以但不妨礙她跟喜歡的小嬸模仿,也跟著一揮手:「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