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玉琢的理由聽起來天衣無縫,可王主任總覺得有哪裡不對,他正要繼續追問下去,周珩止忽然開口了。
「王主任,您身為環藝系的輔導員,學生還有一年就要畢業了,您怎麼
還記不住學生的名字和臉?這可是您工作的失誤啊。「周珩止用開玩笑的語氣提醒他,「顏同學是我和馬教授很看好的學生,所有課都全勤,隨堂作業也很認真。」
顏玉琢有些意外地看向周珩止,藏在身後的手微微握緊。她本以為自己要一人面對窘境,沒想到周珩止居然會為她解圍——雖然周珩止並不知道她深陷謊言泥沼。
「……我就是問問,隨便問問。」王主任最聽不得其他老師說他工作糊弄,畢竟他如果不是和院長沾親帶故,怎麼可能在大學裡混這麼一個悠閒肥差。周珩止可是院長看好的傑青,他可得罪不起。
想到這裡,王主任立刻腳底抹油準備溜:「周教授,反正照片學生們也拍完了,那我就不耽誤你繼續輔導學生了。」
「嗯。」周珩止揚眉,「慢走,不送。」
一旁的顏玉琢舒了口氣,沒想到如此難纏的王主任在周珩止面前連句硬氣話都說不出來。
就這樣,王主任帶著兩位學生會的同學圓潤離開了,臨走前,劉凱還戀戀不捨地和顏玉琢說:「師妹,你要是改變心意了,可以來學生會找我。」
顏玉琢敷衍他:「嗯嗯嗯,師兄你安心走吧。」
終於,剛才還吵吵鬧鬧的辦公室只剩下了顏玉琢和周珩止兩人,哦,還有一隻在辦公桌的作業堆上呼呼大睡的小貓咪。
顏玉琢戳戳小滿的肚子,又瞥瞥自己隨身帶的包包,思考如果她現在就把小貓塞進包里跳窗逃跑,有多少可能性不被周珩止當場抓獲。
「顏沛沛。」周珩止忽然開口。
「唔?」她好不容易降下去的心又提了起來。
「你剛才說,你妝前妝後差距很大,所以王主任才記不得你?」周珩止轉過身,他站在窗前,陽光透過花窗落在他肩膀,讓他的表情有些看不清楚,「但我怎麼記得咱們第一次在眼鏡店見面時,你沒有化妝?你的樣子和現在差別不大。」
原來是這種好糊弄的問題。
顏玉琢鬆了口氣:「那是因為你們直男分不清什麼才是素顏啊。」
「……?」
「有一種妝就叫『心機素顏妝』,區別就是沒貼假睫毛、沒有塗顏色鮮艷的口紅,所以你才看不出來。我那天看似素顏,其實是偽素顏。」顏玉琢言之鑿鑿,一臉理直氣壯,「還是說你想看我當場洗臉?」
周珩止思考了一下:「我這裡沒有毛巾,紙巾可以嗎。」
「當然不可以。」顏玉琢哪想到他這麼較真兒,「周老師,你居然讓一個女學生在你的辦公室里卸妝,這名聲要是傳出去了,你以後就不叫周閻王了,要改叫周變態了。」
周珩止:「如果被人知道你偷老師的貓,那你要改叫什麼名字?」
顏玉琢:「我沒有偷貓!」
周珩止:「那你先把我的貓從你的背包里拿出來再說。」
顏玉琢:「……」
她不甘不願地打開背包,把乖乖躺在包中的小滿抱了出來。小滿兩隻前爪扒在她身上,軟軟的小舌頭舔舐著她的指尖,舔得她心裡痒痒的。
小滿在醫院治療的這段時間,顏玉琢也經常去探望——當然,都是提前向醫生打聽好周珩止的探望時間,悄悄避開他。故而,貓咪對她的氣味也很熟悉,老實待在她懷中,一點也不抵抗。
見她一臉不舍,周珩止說:「你要是真這麼喜歡它,以後可以常來辦公室看它。」
顏玉琢心想她又不是瘋了,怎麼可能總往周珩止這裡跑。
周珩止又說:「對了,你上次留在我這裡的圍裙我送去乾洗了,血跡都處理乾淨了,我怎麼還給你?」
「不用了。」顏玉琢搖頭,「一條圍裙而已,送來還去的太折騰了。我記得你會做飯,可以自己留著用。」
「『一條圍裙而已』?」周珩止提醒她,「你說得可真輕鬆,你一個大學生,怎麼會有那麼貴的圍裙?」
他雖然對奢侈品不敢興趣,但圍裙上那麼鮮明的愛*仕皮質logo,他不會不認識。
「貴嗎?」顏玉琢一點無辜表情,「我去兼職時老闆隨手送的,我還以為是高仿假貨呢。」
周珩止已經習慣了她說謊不眨眼,信她的鬼話還不如信他是秦始皇。不過,他很好奇顏玉琢的本職工作是什麼,能隨手送出那樣禮物的老闆,出手可真真是闊綽。
忽然,顏玉琢的視線忽然定在了他敞開的衣領上。
「周老師,你這裡怎麼……」她指了指他的脖頸,「……怎麼一片片的發紅?」
「什麼發紅?」周珩止剛開始還以為她在轉移話題,但還是下意識低頭看向自己。可是他又不能看到自己的脖子,辦公室里也沒有鏡子,他看了半天也沒看出自己有什麼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