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所壓抑的一切在這個晚上被盡情釋放,兩人來回吐苦水,姜綿和陳思彤對視了眼,有些好笑的去扶他們。
兩人癱在地上跟泥鰍一樣,提起來一次又滑下去,好不容易把人搬到了沙發上,陳思彤累得指著他們罵:「都說了讓你們少喝點兒,待會兒我可不送你們回去啊!」
張滔還殘存著一絲清醒,他伸手攬過一旁已經不省人事的程渡,揮手大言不慚:「不用你送!我跟程渡閉著眼睛都能走回去。」
「省省吧大爺。」看著他那張青一塊紫一塊的臉,陳思彤叉手嘆氣,「還嫌自己摔得不夠鼻青臉腫呢?」
說起這個她也覺得奇怪,前天老周突發奇想把原班的人團到一起攢了個局,那天瘋是瘋了點兒,可老周還把他們當孩子,酒水一概不讓碰。
也不知道在沒酒精麻痹的作用下,他是怎麼把自己摔成這個樣子的。
張滔眼睛亮了一瞬,隨後抬手捂住自己的臉,語氣含糊不清:「摔的,是摔的,是……」
說著說著,不知道扯到了哪兒,原本醉醺醺的兩人又開始抱頭大哭,大屏里歌曲的伴奏還沒停,陳思彤被吵的頭疼,抬手就去拉他倆。
眼看一片混亂,姜綿抬腳就撤,坐回原位長舒了一口氣。
沒等緩過神,肩上突然倒過來一個人,聽著少年有些重的呼吸,她倏而怔住。
她維持這個姿勢沒說話,過了會兒,也許是怕她肩膀承受不住,許言琛改為緊擁著她,仰頭靠在沙發上閉眼小憩。
姜綿貼在他胸口,聽著他平緩的心跳一下一下敲擊著她的耳膜,偷偷感受了幾秒後,她掙紮起身要離開。
這樣激烈的反應吵醒了雙目緊閉著的少年。
許言琛一把摁回她的腦袋,將人環的更用力,開口聲音有些沙啞:「別動,就一會兒。」最近幾天他著實累得夠嗆。
姜綿當真不再動,她不動聲色吸了幾次鼻子,聞著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淡香味,眼眶開始發酸。
回想這幾天,每次見他時,他整個人渾身上下都透露出疲乏,按理說高考完正是放鬆的時間,不應該如此。
他在忙什麼,他不說,她也不問。
但不代表她全然不知。
從他被許叔叔叫去書房一待就是一下午,從他手裡拿的東西逐漸變成她看不懂的資料書籍,從他開始穿略顯成熟的西裝開始,她就什麼都明白了。
她猜許言琛簽訂的那個借條里,他本身也成了條款的一部分。
在他騙自己是因為興趣才去涉獵時,姜綿被這個謊言穿透得分崩離析。
足夠久了,她不能再害他。
她確實該離開了,姜綿想。
不知道是誰點的歌,前奏剛出來,整個包廂瞬間有了不一樣的氛圍,原本半死不活的兩人也都有了精神氣,拿起話筒就開始唱——
「怎麼大風越狠,我心越……」
「吹啊吹啊,我的……」
唱到一半又開始了鬼哭狼嚎,許言琛被兩人刺耳的聲音吵到不耐煩,眉心一皺睜開了眼。
壓低眉眼正要發作,卻聽見懷裡的人正小聲跟唱著,聲音細細溫柔,他剎時就沒了脾氣,不作聲聽她唱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