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開始被他打的小警察扭過頭,滿含歉意看著他,嘶啞道:「抱歉,陶先生,是我沒能看住你母親。」
他沒說自己是被陶欣然支開,出去替她倒杯茶的功夫,門就被反鎖上。
陶澤不需要他的藉口,更不需要他假惺惺的道歉,反而更被激怒,身邊五六個警察都險些沒按住他。
「滾!」
吼完這一聲,他突兀卸了力道,像具提線木偶般,被幾個警察鉗制住手腳,頭無力地低垂,身體吊在了半空。
陶澤失聲哽咽,每一個字音都在顫抖,「我不要你們道歉,我只要你們把媽媽還給我。」
「……」
在場眾人皆是靜默。
等病人的情緒穩定後,由醫護人員從警察手中接過他帶走。
陶欣然的屍體也被小心放下,裹上醫院現有的白布。
大家各自忙碌,只有小警察還呆呆捧著早已傾灑的紙杯,出神凝視電風扇上懸著的掛繩。
路過的警察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這繩子是死者自己帶來的,恐怕早有自盡的意圖,不能完全怪你。」
「天氣涼,先把這身濕衣服換了,免得生病。」
小警察嗯了聲,將空紙杯丟進垃圾桶,接過一旁護士遞來的病號服,醫院只有這個。
他前往臨時更衣室,合上房門,將警察制服脫了下來,套上藍白色病號服。
期間那頭漆黑短髮褪了色般,轉為新雪的潔白,亞洲人標誌性的褐眸眨了眨,換成紫水晶的瞳色。
極樂給自己帶上金色紙王冠發卡,對著鏡子比了個耶的手勢。
……
警察強制撞門的動靜傳來時,林雨停這邊的對話也強行終止。
他貪戀地以目光描摹林歸傘的容顏。
「你不想見我,那我不出現在你面前就是了,只求你不要討厭我,小傘。」他期期艾艾地懇求。
林歸傘面色蒼白地點頭,低低喚了一聲,「哥。」
林雨停總算露出一個稍顯心安的笑,離開了這間臨時徵用的審訊室。
脫離林歸傘的視線,他臉上的表情立刻消失了,腳步一轉邁入電梯,出了負一層登上醫院頂樓,站定在領導辦公室前,敲了敲門。
不需要回應,他自顧自毫無禮數地推門而入。
禿頭啤酒肚的院長正逮著一個醫生,劈頭蓋臉地訓話,見林雨停的到來,仿佛電池耗盡的玩具般木訥停下所有動作。
林雨停隨手推開他,代替他的位置,饒有興味審視面前的醫生。
金色過肩長發,蔚藍眼眸如海,典型的歐式高鼻深目,輪廓立體的俊美長相,銀邊眼鏡的防滑鏈垂在胸前,端看氣質顯得溫和又彬彬有禮。
此刻卻是一副目空一切的冷淡神情。
「上次你企圖把我送進局子,這回我讓你丟飯碗。」
林雨停惡劣地挑起嘴角,「按照人類的話來說,眼下的場景應該叫風水輪流轉吧?」
「嗤,明明瘋人院是你的領域,卻連醫生的名頭都險些保不住,你是想笑死我嗎?往後幾百年的樂子都有了。」
拉斐爾沒有任何回應,鏡片下一雙冷冽的眼眸,不帶任何感情剖析林雨停的神色。
林雨停不屑道:「裝模作樣,還是你破防的樣子要順眼得多。」
「千萬別想著與我硬碰硬,默認的規矩,在人類世界裡不許動用蠻力掀棋盤。」
「而是比誰寫的劇本更精彩。」
拉斐爾終於開口了,「這是你寫的劇本嗎?」
……
當陶澤母親自殺的消息傳到林歸傘耳中時,林雨停已經走遠了,瘋人院正在他身後陷入一片兵荒馬亂。
再次見到陶澤,是在幾小時後。
他半躺在病床上,剛從鎮靜劑的餘韻中恢復過來,見有人到訪也毫無反應,眼神空洞不知落在何處。
林歸傘什麼話也沒說,安靜坐在床榻邊。
死寂半晌,陶澤先開口了。
「從我有記憶起,一直是媽一個人撫養我長大,聽鄰居說是那個與我有血緣關係的男人拋棄了我媽,因為那張重度燒傷的臉。」
「小時候家裡又苦又窮,我整個人瘦條條的,比同齡人矮小,因為一張秀氣的臉還被嘲笑作娘炮。」
陶澤說到這裡,不由自主抿出一抹淺淺的笑,「每到這時,媽就從天而降,凶神惡煞嚇跑那群欺負人的小孩。」&="&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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