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算沒關係,他也不能袖手旁觀。
蔣尚延先扶起武宋,問她要如何做:「我該如何幫你?」
「蔣大人能不能請船夫,讓船隻靠岸。」臉上的清淚不斷,武宋不迭擦去,「船上沒有醫生,喜悅需要看醫生。」
船隻行駛在運河中央,離岸邊有數十尺之距,她想好了退路,若蔣尚延不肯伸出援助之手,那只能游到岸邊了。
顏九儒與她都識水性,今夜無風,河面平靜,在冰涼的河水裡泡一會兒不至於會丟了性命。
讓航行的船隻不到渡口靠岸停,說出去時徇私舞弊,可這是攸關性命之事,蔣尚延不多考慮一會兒,步子一邁,去找船夫。
「我記著這附近是有一條商街的吧?我恰好有事要辦,能否往旁邊停靠片刻?不需要等我回來。」
此時是黑夜,早已到了熄燈燈時分,不論是何處的市曹,都是清冷一片,鋪子只有燈籠亮著,大門卻是緊閉的,好在那些醫生都住在醫館裡。
「大人,就算停靠了,這兒也沒有擺渡小船可以上岸。」船夫面有難色地提醒了一句。
只靠岸的話耽誤一、二刻鐘而已,但這一帶沒有渡口,自然也沒有靠擺渡小船搵銀子的艄夫,想要上岸,身子先濕一半。這個時候的河水冰涼刺骨,還是在半夜三更,就算是武夫也不能十二分保證不會生病。
「船上應當有備用的竹筏吧。」蔣尚延想了想問道。
「有是有,只是大人會撐竹筏嗎?」撐竹筏看著簡單,其實一個劃不准就會跟著水流的方向移動,力道一個失控,方向也會發生偏離。
蔣尚延不會撐竹筏,但卻回了一個會。
這種時候有竹筏好過沒有竹筏,大人的身子濕透不過病一場,但一見生病的人萬不能再感寒了。
「那成。」船夫望了一下四周,「這兒的岸邊太深,得往前走一段路,大概走個一二里,然後我讓船工在附近擇地停靠,大人先回房準備著。」
「好,有勞了。」蔣尚延與船夫做個一個點頭禮,隨後來到武宋的小屋門前。
剛到屋前,就能聽到一陣斷斷續續地咳嗽聲,裡頭的人聲一道比一道酸澀。蔣尚延聽著,胸口處發生刺痛,深吸一口氣後敲響屋門:「船不一會兒就會靠岸,你們快些準備一下。」
話說完,屋門打開,武宋臉上的淚痕斑斑,傷心未過,卻笑著不停道謝:「多謝大人,多謝大人。」
屋裡點著兩盞油燈照明,門屋一打開,血腥味和藥味混雜著鑽入鼻尖來,蔣尚延不意往裡頭瞟一眼,只見地上散落的帕子與白布,都沾著鮮血,顏喜悅在顏九儒的懷裡,被裹得嚴嚴實實,看不見一點容貌,只能聽到她的哭聲和咳嗽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