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血液與紅色心臟有什麼區別?
她將手放到他胸腔之上,感受鈍重有力的心跳。
「它在為你跳動。」江歸一說。
她心臟劇烈跳動,思想也在劇烈翻騰。
如果把他的心臟挖出和她的心臟放一起,又是怎樣的感覺?
這種沒有道理的興奮,毫無出路的苦惱和即將變成殺人犯的不安,比身體的囚禁更折磨。
並且,很久很久以前就在心中生根發芽,後來,積聚,擴大,成熟,形成一個
可怕的念頭,折磨她的心和腦,頑強到足以驅使行為。
陳窈特別想質問江歸一這蠢貨。
你估量自己愛的合理嗎?有好處嗎?你的犧牲有價值嗎?我真的會殺了你懂不懂?你懂不懂?懂不懂?
也許還要更嚴重,更醜惡,更血腥。
因為陳泊序殺掉鍾清歡,將她的骨頭磨成粉和血液一起飲服,將她的心臟吞入腹中。
玫瑰園的屍骨根本不是我的母親,是我的殺人狂父親。
我遺傳了他的基因,你明不明白?明不明白?
陳窈胸腔起伏數次,終是將這些病態可怖的話咽回喉嚨。
但氣不過,抬手扇了下江歸一的臉,力氣大到指尖細細顫抖。
江歸一:「......」
兩人姿勢親密,江歸一坐床檐,陳窈正坐他大腿,被他圈著腰。
他想半天沒想明白為什麼突然挨了下,默默撈起她的手,拇指摩挲發紅的掌心,若有所思須臾,說:「我頂著巴掌印出去賺錢,那些蠢貨會覺得我是懼內的軟蛋從而壓價。」
陳窈二話不說掙脫他的手,又朝原位扇了一巴掌。
江歸一:「............」
他又把她的小手捉回來,瞧著紅彤彤的掌心,低頭吹了吹,落下細密的吻,「你打得手也疼,哪方面都不划算,下次換個地方。」
陳窈再度掙扎,江歸一左手把她兩隻手包進掌心,抬起右手朝自己臉就是一巴掌,啪地聲,尤為響亮,力道比她重得多,非常狠,仿若玉雕的臉龐立刻多了五道紅色裂痕。
看著都疼,他跟沒事人似的,平靜地問:「行了?」
陳窈抿唇,「我要說不行呢?」
江歸一眼睛都不眨,抬起手連扇三下,寸勁揚起鬢邊髮絲,聲音利落而悶重,之前的小掌印被一大片玫瑰色覆蓋,單獨看有點瘮人,但印在他的臉又格外美麗。
兩人四目相對。
「滿意了?」
現有的感情認知讓陳窈很難理解江歸一的行為,她注視他臉頰的掌印。
天下能往他江二爺臉上招呼的人怕沒有幾個,更何況他自願,她知道他為討好她。
卑微的江歸一,比兩年前更卑微的江歸一。
心裡一陣酸意,不知如何是好。
電視劇文藝作品沒有這種橋段,父母也沒教過她怎麼處理這種感覺。
沉默須臾,「你不問我為什麼打你?」
江歸一察言觀色的本領一流,見陳窈打他的意圖消釋,手伸進床頭櫃酒瓶里撈冰塊,緩慢眨眼,醞釀淚意,佯裝委屈地說:「有什麼好問的,無非發泄,發泄的途徑只有三種,最簡單的方法,花錢消費,其次,折磨別人或自己。」
「現在折磨完了,你若還想買東西.....」他用冰塊敷臉,淚珠從眼尾那綹最長的睫毛滑落,「我給你張卡去刷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