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叫義父?」
什麼義父?
樓七看著自己的眼神分明和現實中的樓爺爺一樣和藹慈祥,她霎那間還以為是故人相逢。
可她很快反應過來,樓爺爺三年前就死了,120連夜抬走了他的屍體。
面前這個孱弱的老人是角木蛟的船長樓七,不是她認識的那個樓爺爺。
這聲義父怎麼也叫不出口。
叫爺爺是禮貌,叫爹可就有些過分了。
鄭禾沒有到處認爹的習慣。
雖然見之如故,可畢竟不是故人,鄭禾還是尷尬地鬆開了手,抿著唇,沒有說話。
原主的記憶姍姍來遲。
在她的記憶中,有樓七帶她第一次上船,教她在禁海航行,駕駛角木蛟的片段,她還看見他們一起釣魚,一起躲避仙門寮的追蹤,一起吃飯,一起哈哈大笑。
在她的記憶里,樓七高大得可以背著她跨越整片禁海。
鄭禾嘆了口氣,「老頭兒,你怎麼就成了這個樣子?」
借著不算明亮的燭火,樓七一雙乾枯的眼睛仔仔細細把鄭禾看了個遍,鬆了口氣,倒回了枕頭上,「娃啊,你沒事就好,我總算可以安心。」
「夜裡我聽見了一些動靜,可實在是起不來,也不知道外面究竟咋了,只能盼著你沒出事……」
樓七咳嗽了幾聲,嘴角帶出些血沫子來,「咳咳咳……」
他發燙的手緊緊攥著鄭禾的手,神情之中帶著絲痴,「娃啊,你看我,現在是像人,還是像龍?」
第18章 她饞老頭兒了
樓七乾瘦的臉上擠出一絲微笑,他一手拽住鄭禾的手臂,另一隻手掀開了被子,又問了一遍,「你看,你看啊!我這不是已經化龍了嘛?」
燭火昏暗,被子下黑漆漆地,什麼都看不清。
老人說了沒幾個字又低低咳嗽了起來,顫顫巍巍解開了自己含血發烏的衣襟。
他的一隻手只剩下三個指頭。
眼前看見的一切,讓鄭禾太陽穴突突跳了起來。
在衣衫之下,原本的皮肉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充斥著紅色和黑色駁雜的血漬。
他的身體都爛完了。
鄭禾看著那灘血漬,仿佛軟腸盤踞,也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從腸子裡蠕動,在鄭禾視線落下去的時候,腸子一鼓一鼓地聳起,像是正在和她打招呼。
樓七的每一寸皮膚都在滲血,他腑臟中那些筋絡血脈如活物一般扭動,比氣息奄奄的樓七還具有生命力。
它們蠕動著,鼓動著,竟像條蛇似地向鄭禾爬了過去!
鄭禾猛然站了起來,眉毛擰成一團,一股寒意湧上脊背,她臉上筋肉抽動,又被生生壓住,生怕近在咫尺的樓七看出什麼異樣。
老頭兒卻也沒讓她離開太遠,他更加用力地握著鄭禾的手腕,毫不在意地袒露自己的異狀。
他勾起乾枯的皮膚,笑起來露出了只有牙床的牙齦,「娃啊,你看,義父是不是已經化龍了!」
他身子一扭,把全是血漬的被子卷到一邊,露出了他已經並成蛇尾的雙腿,鱗片長滿皮膚,在床上扭曲蠕動。
鄭禾俯瞰那畸形的蛇軀,骨肉和皮膚粘連,紅色床帳下樓七的面容模糊不清,但那股奇異的夾雜紙灰的香氣卻如蠱毒一般刁鑽地鑽進鼻腔,刺激著她的神經。
「阿禾,你為什麼不說話?」
「你看我,究竟是人,還是龍?」
樓七的聲音仿佛來自陰間,如蛇如手,慢慢纏緊。
鄭禾微微後仰,嗓子眼裡擠出了一個字,「龍。」
那股莫名的壓力陡然一松,樓七盯著鄭禾笑,「龍!是龍!是龍!」
「哈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成了!我成了!」
「日月為眸,白浪為牙,齧天嚼地,化吾為龍!」
「化吾為龍!」
蛇尾顫動,窸窸窣窣地,竟然支撐著樓七佝僂身軀從床上立了起來,他周身血管暴起,仿佛在他身體裡有一張巨大的網,勒住了他的筋肉骨骼,不讓他掙脫出殼。
「我成了!」
「我成龍了!」
不知是不是錯覺,鄭禾只覺得整艘角木蛟都因為他的笑在抖。
得到鄭禾的肯定,樓七鑽出被子,蛇尾盤踞床上,自顧自發了一會兒癲之後,興奮地低下頭,看著鄭禾。
他的眼神有些恐怖,可鄭禾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長得和樓爺爺一模一樣,並不覺得害怕,甚至提不起警惕的情緒,鼻翼微動,她悄悄深吸一口屋子裡瀰漫的血氣,舔舔乾燥的嘴唇。&="&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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