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禍斗竟然能引動一口大鐘全力震鳴,看來起碼是個四階禍斗。」
阿苯轉身看著鄭禾沒什麼波瀾的臉,「這鈴聲,真是刺耳,對吧?」
鄭禾沒說話,她把窗戶關上,「沒事了,睡吧。」
阿苯跟在她身後,「你剛聽見那個鈴聲,不會覺得難受麼?」
第98章 好玩
她掏了掏自己的耳朵,「我覺得都快聾了。」
鄭禾頓住腳步,「你話真多。」
阿苯眨眨眼睛,笑了起來,她笑得胸膛輕輕地震動,好像很高興的樣子,「好久沒看見老鄉,這……有一點激動嘛。」
鄭禾靜靜地看著她,窗戶沒關好,一絲涼風從縫隙里鑽進來,吹得窗簾微微搖晃,一絲又一絲的隱約光明漏進來,在她們之間割出一道若隱若現的隔閡。
柔和的光影里,鄭禾聲若鐵石:「心蛛。」
一縷蛛絲垂到了阿苯腦後,一隻拳頭大小的蜘蛛從天而降,趴在阿苯頭上,八隻利爪深深插了進去,抽出一股無形的蛛絲。
一階【心蛛】,現在吃掉了阿苯身上所有的防備和疑惑。
相對應的,防備和疑惑的情緒落進了鄭禾腦袋裡。
她心中的防備和疑惑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你真的能看見我妹妹麼?」
「能。」
肯定的回答。
鄭禾鬆了口氣,還好,還好鄭當午不是她一個人的幻覺。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有種隱隱的感覺,好像只有她能看見鄭當午,別人都看不見似地。
「你真是牳渡?」
「牳渡,嘻嘻嘻,牳渡,是呀,你是牳渡,我是牳渡,我們都是牳渡!」
之前阿苯像是僵住了,直到這個問題才回過神來,笑嘻嘻地回答。
「你為什麼到我身邊?你有什麼目的?」
阿苯咬著嘴唇想了想,半晌沒有回答。
【心蛛】繼續吃掉她的疑惑和防備。
阿苯眉頭鬆開,她攤了攤手,「因為好玩啊。」
「好玩?」
鄭禾有些不可思議,「有什麼好玩的?」
阿苯眼神一瞬迷茫,咬著手指頭神經兮兮又笑了起來,「牳渡,好玩!」
【心蛛】已經達到極限。
鄭禾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你的真名是?」
「你的真名是?」
阿苯嘴巴張了張,沒說出話來。
【心蛛】打了個飽嗝,又從阿苯腦子裡拉出一大股蛛絲,她這才說出自己的名字:
「聞花妒。」
這名字怎麼了麼?
有什麼忌諱麼?
她為什麼不和自己說出真名?
那些疑惑和防備的情緒傳到鄭禾腦子裡,讓鄭禾對阿苯給出的答案依然抱有一種懷疑的態度。
【心蛛】消失,阿苯眼神恢復清明,新的疑惑產生,她狐疑地環顧四周,「我剛怎麼了?」
鄭禾轉身,微微挑眉,「什麼?」
阿苯撓了撓腦袋,「總覺得剛剛好像在和什麼人說話。」
「大概是錯覺吧。」
「你和你妹妹睡一張床麼?」
「別這麼看著我,我又沒想和你們擠,就是覺得你們感情真的很好。」
「我要是你妹妹就好了。」
鄭禾語塞,「趕緊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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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銀票晃晃悠悠離開枝頭,墜在鄭禾腳邊,被風一吹,又席捲上天。
鄭禾提著一堆家用物品,匆匆從街上經過。
她現在面對滿大街都在飄的銀票已經能做到熟視無睹了,在她眼睛裡,樹葉就是錢,錢就是樹葉。
「喂,那個女的!」
鄭禾繼續向前走。
「喂,說你呢!那個高個子女的!」
鄭禾沒有回頭。
「嘶——叫什麼來著?你!角木蛟!」
鄭禾頓住了腳步。
轉身,是一個眼熟的道童,眉心一點紅印,神情倨傲,拂塵從鄭禾眼前掃過,「剛剛叫你這麼多聲,你是不是聾了!」
鄭禾腦子裡突然響起了前世一句很有名的台詞:第一,我不叫餵……
那小道童浮在地面,腳不染塵,上上下下掃了眼鄭禾,「你們那角木蛟,還出海麼?」
鄭禾:「最近不準備出去了,仙人有事?」
小道童微微點頭,「我家主人要包你的船,做好準備,送我們到葫蘆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