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這白家先祖……挺會玩兒啊!」
應劍岫看鄭禾眉頭微微一動,主動給她解釋,「這【觀落陰】是鬼修不入流的邪術,引生者魂靈,出竅問陰,借香火之力,人能與鬼通。」
「這白家應該就是用這種方式,引白家先祖來此相看祭品吧。」
她嫌惡地看著那群正在手舞足蹈的白家人,「以人為牲,絕非正道,這白家居然明目張胆就敢做這樣的事,不知殘害多少生靈,此事若是讓仙門寮知道,少不得一頓清剿除祟。」
「我若是……」
鄭禾捏了捏應劍岫的手,「仙子,慎言,隔牆有耳。」
應劍岫強行把剩下的話吞了下去。
不知想到什麼,應劍岫突然白了臉。
「鄭禾……」
「怎麼?」
應劍岫艱難地控制著自己越來越急促的呼吸,「我突然想到,假如我師兄也和我一樣看見了這些,憑他的個性……」
「他絕不會坐視不理。」
她的掌心冰涼,「假如師兄已經動過手,我們怎麼會毫無消息?這裡為什麼還會有這樣的祭典?」
她朝鄭禾看過來的這一眼,帶著她前所未有的恐懼。
「我師兄呢?」
大概率是死了吧。
不然還能在哪兒?
不過這種話現在顯然不適合拿出來安慰應劍岫。
她整個人都在發抖,面色蒼白,好像快死了。
在白家晚宴上勉強吃了點東西,鄭禾回到白望祖給她們分配的房間裡,復盤今天發生的事。
寫輪眼的出現意味著她之前已經來過這個地方,但她既然來了一次,難道沒有殺人?
她身上可還有個五百人,無人生還的晚宴任務呢。
海珠祭分為【燔燎】、【相牲】、【樂舞】、【祝禱】、【分胙】、【送神歸墟】六步,在此期間,只要不觸犯白家禁忌,白家人是不會主動殺人的。
不過這也只是說說而已,【相牲】晚宴上,那些沒擋住神婆鈴聲幻覺的人,迷迷糊糊就觸犯了海珠祭只能進,不能出的禁忌,被扔到河裡餵魚去了。
你不觸犯禁忌,白家人會想辦法讓你主動觸犯禁忌。
今天晚上的禁忌就是晚上不能出門。
但假如這個房間裡有什麼東西能讓人主動出門去呢?
應劍岫呆呆坐在床上,看著手心裡的玉佩。
鄭禾站起來東摸摸,西戳戳,試圖找到房間裡異常的東西。
這個房間不大,兩張床,一桌一櫃,陳設簡單,比大學生宿舍寬敞多了。
窗戶是鎖死的,反鎖之後門也還算牢固,柜子里是空的,床底下也沒什麼奇怪的東西。
鄭禾走到桌前,低頭看著這房間裡最貴重的東西。
那是一尊小小的人魚像,玉石雕就,栩栩如生,瑩潤的肌膚在這樣昏暗的房間裡也閃爍著近乎真實的光澤。
她上半身赤裸,長發垂落,堪堪遮住豐滿的胸部,魚尾高高翹起,上面還有滑落的水珠。
小人魚垂眉斂目,臉上還掛著一行眼淚。
傳說人魚月下唱歌,淚流成珠。
海珠祭海珠祭,想來這所謂的珠應該就是鮫人淚?
這雕像精緻得和這簡樸的房間簡直不在一個圖層。
按照恐怖片定律,這玩意兒必然有詐。
鄭禾把這尊人魚像舉過頭頂,這才發現小人魚眼眶空空。
可她即便沒有眼珠子,舉起來的時候也給人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就好像不論從哪個角度看過去,這人魚像都在凝視你。
第123章 葫蘆島(六)
這東西材質輕薄,掂量起來也不算很重。
『哐——』
人魚像被重重砸在地上。
毫髮無傷。
鄭禾挑眉,喲,還挺結實。
「仙子,你那個劍,可否借我一用?」
當鄭禾轉身借劍的時候,在地上滾了幾圈的人魚像眼皮微不可查地動了一下,好像其中有什麼東西看向了鄭禾,漆黑漆黑的眼眶沒有一點光亮。
應劍岫打起了精神,把她那把粉紅色的劍拔了出來,「我來吧。」
兩個人一起走到人魚像面前,蹲下來打量著這莫名其妙堅固的人魚像。
『嘭——』
寶劍揮下,人魚像依然毫髮無傷。
「這不可能!」
應劍岫不信邪地又舉起了劍,「心愛削鐵如泥,這雕像究竟是什麼做的!」
『嘭——』
人魚像在地上滾了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