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還敢跟上來?」
余歲暗自吐了口氣,本想挺胸說一句這可是法治社會,但一想到是在段郁的地盤便又沒了膽子。
少年幾步越過她,拉過一旁的旋轉椅坐上去,「你那什麼眼神,手機不想要了。」
余歲當然想啊,可段郁不給她啊。
「這樣,你把我哄開心了,我就把手機給你。」
說著段郁從外套兜里掏出一個粉色殼的老年機,捏在手裡晃了晃,嘴角勾起一抹愉悅的弧度。
看這架勢,就算真把他哄開心了,段郁也未必會真的給她,畢竟他這人陰晴不定,那次在山頂上時不也這樣說。
但到底還是余歲先服了軟,她點點頭,乖巧地站在原地,似是在詢問接下來要怎麼哄他。
段郁像是臨時起意,見她真的乖乖聽話,眼底反而滑過一絲意外,然後捏著手機一副思考的模樣。
就是現在——
余歲一個莽勁兒衝過去,可是段郁顯然反應要比她更快,長腿一抵緊急扯住要跌向泳池的椅子,甚至還有心思伸出一隻手握住她的腰,防止她也掉下去。
可惜人家女孩壓根不領他的情,反手用力一推躲開他的桎梏,然後毅然躍入水中。
泳池顯然是為段郁專門設計的,水的高度剛好沒過余歲的發頂,但她管不了那麼多,等從池底撈住手機的時候,力氣也散了大半,等向上游卻怎麼也游不上去的時候才本能地生出一絲恐懼。
莫名想起小時候有一次黃姿燕為了給裴文松過生日,請了一整個班的同學去遊樂園玩,當時裴文松為了撇清和她的關係,當著眾人的面,一把將她推入
滑梯旁的泳池裡。
當時裴文松一如段郁這般,站在岸上冷眼看她,甚至嘴裡還嚷著什麼,似是在嘲笑她落水的樣子很醜,說她不配叫他哥哥,更應該滾出他的家。
余歲不知道自己在水裡撲騰了多久,直到四肢終於綿軟得使不上半點力氣,身體也輕得像是飄在雲層里,眼皮越來越沉的時候,耳邊突然聽到「噗通」一聲,像是太陽掉進水裡,冰涼的臉龐觸及一絲溫熱,余歲下意識抓取,緊接著腰被一雙大手用力箍住。
在意識回歸混沌前,余歲只迷迷糊糊聽到一句:
「余歲,記得你欠老子一條命。」
第8章
余歲做了個夢。
夢中她變成了一條金色的鯉魚,盪在水裡正在啃水草,突然,平靜的水面漾開層層漣漪,一個銀色的鉤子墜到面前。
余歲盪著尾巴圍著鉤子好奇地轉了兩圈,這時頭頂落下一道清冷的嗓音:
「張嘴。」
余歲聽了慌忙晃頭往後縮,這時腮幫子卻被人用力捏住,疼得她只能長大嘴巴。
「嘖——」
坐在床邊的少年猝然鬆開手,看著虎口處那一排深陷的牙印,眉頭蹙起,隨後抬手用力在熟睡的少女臉上擰了一下。
痛感太強烈,下一秒余歲從床上驚醒,與少年四目相對。
「醒了?醒了趕緊滾。」
段郁似是嫌棄冷冷撂下一句話,轉身關門出了房間。
「……」
剛剛那是段郁?
余歲坐在柔軟的大床上,腦子還在發昏,伸手揉了把臉,刺痛明顯,緩了兩秒後才真正清醒過來,她先是低頭迅速摸了把衣服,見貼身內衣還在才終於放下心。
房間很寬敞,屋內的陳設擺放得極其隨意但又有種說不出的美感,透明的落地窗外還高懸著一輪金黃的彎月牙,不過余歲這會兒無暇欣賞,利落的從床上爬起然後去找自己的校服外套。
莊園很大,她花了好長時間才找到來時的大門,不過由於宴會早早結束,顧珍曼早就走了,這會兒連個出去的順風車都沒有。
余歲看著遠處空曠甚至陰森的馬路,莫名想起電視上曾播報過的夜晚失蹤少女事件,心不由得揪起來。
冷風一吹,下巴突然有點發涼,手腕一蹭竟然刮下一抹不明的褐色液體,余歲蹙眉湊近聞了聞,然後伸出舌尖舔了下。
苦的。
余歲眉頭蹙得更深,然後下意識回眸看了眼身後燈火通明的莊園。
*
書房內,段郁坐在書桌上,眸色低沉,手裡握著遊戲手柄,指尖快速聳動,只聽「嘭」的一聲,電視大屏上的可怖怪物被一瞬爆頭,鮮紅色的液體瞬間滋滿滿屏。
似是覺得沒勁,少年丟了手柄,興致淡淡,從隔壁酒櫃裡開了一瓶香檳出來。
這時桌上的手機震動兩下,來電人顯示「旭崽」。
段郁蹙眉按了掛斷,但耐不住對方不死心連環炮似的打過來,段郁終於賞賜般地按了接聽。
「干屁。」
「呦,還真接了,我還以為你春風一度沒時間管我。」沈旭壞笑著。
段郁胸腔震動溢出一聲冷笑:「和你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