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我。」
「……」
出了酒吧,下午的日頭被陰雲遮擋,黑壓壓一片,似是要下雪,冷風一股股迎面吹過來,身上的皮衣呼呼作響。
垂眸掃了眼手機屏幕,余歲仍舊沒發消息過來,眸光暗了一瞬,直至露出的指骨被風掃紅,段郁才關了手機,朝街側走去。
北城確實下了一場不小的雪,只是晚了那麼幾天,似是蓄著力,厚厚的雪層幾乎壓滿了所有的路。
一大早,電視機就在播報有關天氣的新聞,北城有幾處高速公路因受這次風雪天氣影響,暫封,並通知廣大群眾,出行注意安全,記得添衣……
余歲剛洗漱完,這會兒給自己沖了杯咖啡蓄神,外面的天仍舊黑壓壓一片,像是沒睡醒般,眼皮緊閉著,一縷晨光都透不進來。
看著時間差不多了,余歲關了電視,背著包出門了。
電視台離余歲家不算近,好在小區不遠處就有地鐵,一路上撞見不少環衛工人,哪怕是一直在清掃積雪,等余歲進了地鐵站的時候,鞋邊仍舊卷了一層白。
輕輕跺了下腳,跟著人群最後進了2號線。
早高峰,車廂里人擠人,要不是剛剛那會兒身後有人可勁兒擠著往裡進,說不定余歲這會兒還站在外面,等下一趟呢。
揣在兜里的手機嘟了聲,余歲往裡擠了點,等把穩扶手,才垂眸去掏手機。
是喬熙熙發來的消息,說是起晚了,讓她幫忙打一下卡。
台里上下班是打卡制,喬熙熙去年就老是上班遲到,被領導逮住批了幾回,所以今年上班第一天,是一定不能再遲到了。
余歲回了個OK,喬熙熙說到時候給她帶早飯。
到了工位,因為是工作第一天,同事們基本都來了,互相打了招呼,說幾句新年祝福,便各自忙手頭裡的事。
余歲正扯了張濕巾擦辦公桌,忽然聽身側一陣丁零噹啷,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喬熙熙似是跑過來的,包被一把甩在椅子上,靠過來的時候聲音還帶著點兒喘。
「歲歲,你知道我剛剛碰到誰了嗎?」喬熙熙吸了口氣,「嚇死我了!那八婆就在我屁股後頭!」
喬熙熙口中的八婆就是之前老找余歲麻煩的那位,名叫齊艷,在公司工作五年了,職位要比兩人高兩級。
喬熙熙看不慣齊艷,齊艷自然也是,兩人雖然表面維持友好相處,但私底下水火不容,都在想怎麼給對方穿小鞋。
余歲放下手裡的動作,轉頭給喬熙熙倒了杯水,示意她先坐下歇歇,喬熙熙剛喝了口水,想起什麼又忍不住探過頭來,臉上是止不住的八卦欲。
「對了歲歲,你還記得高鐵站的那個小孩哥兒嗎?」
小孩哥兒?余歲眉頭微皺,似是在回憶喬熙熙口中的這號人是誰。
喬熙熙一眼就看出她忘了,於是適時提醒:「就想加你好友的那個。」
這下余歲想起來了,有點兒印象但不多,眼下連對方長什麼樣都忘了,只記得對方個子很高。
喬熙熙眸光一亮:「就是他,你知道嗎,他來我們公司了!」
剛剛在樓下,喬熙熙瞥到齊艷百米衝刺的時候,瞧見她身後跟著幾個人,其中一個極為顯眼,她記得,就是高鐵站的那個男孩。
喬熙熙笑得有些猥瑣:「看那樣子,估麼是求愛來了。」
余歲騰的臉一紅,示意喬熙熙別亂說,然後解釋:「應該是公司新招的求職者。」
去年秋招進來的那一批學生最後沒有一個能留下的,如今大環境差,找工作更是難上加難,能被公司招進來,那就說明能力和情商至少有一樣是過關的。
喬熙熙聳聳肩,丟了袋早餐給余歲,然後自己邊啃包子邊說:「管它呢,反正是活人就行。」
想起什麼又嘻嘻笑著補了一句:「到時候別把我飯碗搶了去就行。」
余歲猜的沒錯,今早齊艷帶進來的那幾個確實是公司新招進來的人,看模樣也就剛20歲冒頭。
青春洋溢,朝氣蓬勃,很是鮮活的一股血液。
上午9點,工作一小時後,齊艷夾著工作本從辦公室出來,走到工位處,看向眾人:
「大家手裡的工作先停一停,有事兒要說。」
說著齊艷拍了拍手,只見從她右手邊走來三個年輕人,一男兩女,模樣青澀,精神頭十足。
一看就是沒當過牛馬,看那一雙雙像是裝了幾十萬瓦電燈泡的眼睛,亮得堪比夏日裡正盛的日頭。
「這幾位剛剛辦理完入職手續,從現在開始就是我們就是一家人了,大家以後要和睦相處。」
說著齊艷又看了眼身側的幾位年輕人,笑著說:「你們以後工作上要是遇到什麼不會的,可以直接去請教這裡的前輩,他們都會耐心告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