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稻望著柳長月。
柳長月慢慢擦乾了眼淚, 眼神迷茫, 六神無主似的:「我、我不知道,我只想回家,可是家裡已經有另一個我了……」
「即便你回去, 你仍舊不是柳長月,而且你這張臉的身份是姚蕪, 鄭家的小妾, 你若是一聲不吭跑到林書誠家裡,鄭老爺會怎麼想?」商溫提醒道。
柳長月臉色發白:「那我應該去哪裡?我能去哪裡?我不是鄭老爺的小妾,我是柳長月啊!」
「我們不能陪同她直接去林書誠家裡,戳穿艷女的身份嗎?」季稻疑惑道。她覺得這方法簡單多了, 也不需要多想什麼。
「還記得你告訴我的嗎,人之所以是那個人就是因為她有那個人的經歷和記憶。既然她擁有柳姑娘的記憶,她就相當於柳姑娘,誰也無法改變。我們無憑無據提出神鬼之說, 旁人只會以為我們瘋了。除非你有什麼辦法讓她現出原形。」商溫詢問似的目光與季稻相接, 意有所指。
季稻犯了難:「我倒是可以逼她出手,只要她出手,林公子就會認出她並非柳姑娘, 可眾目睽睽之下我突然對她動手,會被官府抓走吧?」
「不行!」
商溫神色漸冷:「你一介弱女子,怎麼和妖怪斗,萬一她看上了你……而且,我懷疑那些事有一半是沖你而來,你千萬不能衝動……總之,你不准擅自動手!」
商溫算是怕了季稻了,什麼餿主意都能想得出。
在他眼裡,季稻也許還有點本事但是她身體柔弱,手腕細得跟沒長肉似的,這麼一個脆弱的女子豈不是像陶瓷一樣一碰就碎了?
商溫都不知道季稻這些年怎麼過的,她這般柔弱,這般好事,她的家人怎麼能不派人保護她?難道她並不受家人待見?
她這樣好,怎麼能不受家人待見?
商溫越胡思亂想眉頭便皺得越緊。
季稻被商溫這強硬地態度嚇了一跳,又見商溫越說眉頭皺得越緊,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犯了天條似的。
但是對商溫說的,有人沖她而來,季稻是不認可的,商溫也許不知道,能和她結仇的根本沒有比她活得長的,那些人墳頭草都快長成森林了,哪有能耐來騷擾她,即便他們也變成鬼,活著都鬥不過她更別說死了。
但商溫不知道,她也沒打算讓商溫知道。獵人會告訴獵物自己的身份嗎?
於是,季稻語氣便跟哄孩子一樣:「放心,奴家不去,就算是也得郎君一起去,這樣郎君總開心了吧!」
若是要去她也會趁夜裡偷偷去,才不會告訴小竹子呢。季稻心道。
商溫:「……」
別以為他沒聽出來她的敷衍,她肯定是想趁沒人的時候去,他得將她看緊點!商溫心道。
「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也許有。」季稻回答。
「那……」
季稻朝商溫攤手:「可奴家不知道呀。」
商溫:「……」
「那我,我到底要怎麼辦呀?」柳長月著急地問向二人。
雖然萍水相逢,但這兩個人居然相信了她身上發生的那些事,此刻無助到了極致的柳長月已經把商溫和季稻當成了救命稻草,希冀他們能夠幫幫自己。
季稻轉眸看向商溫,眼角上揚:「郎君覺得奴家想的辦法不妥,那就讓郎君來想想辦法吧,畢竟郎君那般聰明。」
商溫想了想:「讓鄭窕和她爹說說,將柳姑娘帶回暫住鄭府吧。」
「鄭窕那麼討厭姚蕪,你確定她同意?」季稻好奇道。
商溫回道:「她是柳長月不是姚蕪,不是嗎?」
季稻不贊同道:「郎君,你要告訴鄭窕?那鄭窕會嚇一跳的。」
商溫目光瞥了過來,他淡淡抿起嘴,目光很不明朗:「你怕她嚇一跳世界,就不怕我嚇著?當初你可是毫不猶豫就告訴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