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可能性讓他感到惶恐。
同時他又發現,自己真是自私得可以。明知會成為時微新的困境和問題,他還是捨不得遠離她,捨不得放下她。
客廳的光亮讓卞睿安心煩。
他的心思見不得光,於是他起身把燈關了。
不要燈光,要什麼燈光,如果能將太陽一併射落就好了。他和她就這麼藏在無光無影的黑暗裡,誰也找不到,誰也分不開。
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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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慶當天彭惜沒來學校,這正合時微之意。
卞睿安給她拍了很多照片。不得不說,他的拍照技術真是超爛,已經足夠專注用心了,成品還是不能入眼。不是對焦有問題,就是構圖有問題,或者直接曝光過度,連照片正中的人像都呈現不清。
幸虧苟利雲和秦清河在場,給時微留下了許多清晰好看的影像。
時微不是熱愛拍照的類型,但她喜歡記錄每一場演出。
回顧演出照片和視頻,就像是回顧自己一路走來的腳印,給她一種踏實而又充滿希望的感覺,至少能夠證明,自己在持之以恆往前走,無論快慢。
為了慶祝演出圓滿,校慶後的第二個周末,卞睿安決定帶時微去龍鳴山看螢火蟲。
兩人都裝著心事,雙方都擔心因為自己狀態不好,影響對方的旅途體驗,所以卞睿安叫上了程玉生,時微叫上了苟利雲和秦清河。
出遊當天,段嘉木居然也黏在苟利雲屁股後面跟來了。
前往龍鳴山的路上,苟利雲一直在跟時微道歉,說段嘉木軟硬兼施地糾纏了她大半個星期,實在是牛皮糖一樣甩不掉!
時微無奈笑笑:「來都來了,就好好玩兒吧。我也沒那麼討厭他。」
下午四點,一行六人,在龍鳴山腳下一處民宿落了腳。這個季節來看螢火蟲的人很多,房間需要提前預定。卞睿安此前不知道段嘉木要來,只定了兩個套房。
同樣的房間大小,女生房間有三張床,男生那邊只有兩張,所以段嘉木今晚只能睡沙發。但這對他而言根本不是問題,他開心著呢、愉悅著呢、心花怒放著呢,拎起行李就往樓上飛跑,生怕晚一秒進不了屋子似的。
傍晚,一行人在院子裡吃燒烤。段嘉木不間斷地向時微獻殷情。時微裝飲料的杯子全程就沒空過,幾乎是剛喝一口,就會被段嘉木迅速添滿。
秦清河在旁邊偷笑,時微用膝蓋撞她,希望她可以消停片刻,但她偏偏就不,偷笑逐漸變成大笑,笑得時微臉色緋紅。
眼看天色越來越暗,抬眼向遠望去,已經能隱隱瞧見前方山林里影影綽綽的黃綠色影子了。老闆提議,讓他們先去山腳下看螢火蟲,否則待會兒徹底天黑,山路就不太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