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微抓著他胳膊擰了一把,哭聲逐漸變小了。
卞睿安也沒急著讓她抬頭,倆人就維持這個姿勢坐著,一言不發地干坐著。直到卞睿安胳膊上那片淚漬變涼,時微揉著鼻子,主動坐了起來:「下下周六我的課就上完了......你記得來接我。」
她說話的鼻音很重,卞睿安起身拿了抽紙過來給她擤鼻涕。
「好,我準時到。」
過了一會兒,時微的鼻腔恢復了通暢,她摳著地毯上的絨毛又問:「那......不考飛行學院了,你準備去哪?」
「就留在臨海吧。」卞睿安說,「你不是想去臨海音樂學院麼。」
「只是因為我的原因?」
「不全是。我去哪都是一樣,換個城市還得重新適應。」
「卞睿安。」
「嗯?」
「不管發生什麼事,反正還有我在呢。我隨時都跟你站一邊的。」
「我知道。」
「有我力所能及的事,偶爾也讓我幫幫你。」
「好。」
得了他一聲「好」,時微總算得到了一絲淡淡的安心。她撓了撓鼻尖,別別扭扭地說:「我說的是偶爾啊,事情太多我可不行。」
第21章
接下來的一個周末, 踩著秋天的尾巴,集訓學校組織了一次秋遊。
秋遊返校後大家自由活動,時微跟著段嘉木在附近的餐館吃了頓家常小炒, 回到寢室, 她還覺得肚子很飽,又折返下樓, 繞著校園遛彎消食,走到夜裡秋風都變熱了, 才哼著小曲兒上樓去。
下周過完她就能結束集訓課程回家了,在這個陌生的地方,磕磕絆絆熬了好幾個月,終於快要回歸她熟悉的正常生活,和熟悉的人吃飯, 和熟悉的人上學。
光是想想就心生喜悅。
段嘉木這次沒能成功跟上時微腳步。時微拖著箱子離開那天, 他正在音樂教室惡補樂理知識, 都沒能得空出去送人。
回家這天又下雨了,時微最近和卞睿安的每次見面,都伴隨著程度不一的潤濕感。
秋雨如絲, 纏綿著人的視線。
時微走到學校門口時,卞睿安正撐著一把黑傘往學校裡面走。臉被黑傘遮住了, 只見修長的一雙腿在細雨中邁步, 鞋底踩著水泥地面,濺起不大不小的水花,水花飛到小腿上就消失不見,深色的下裝布料也不大看得出浸水的痕跡。
這給時微一種錯覺, 消失的水花多半是濺到了她心裡去。
不然,她怎麼會莫名慌慌張張的, 心臟好像又重又輕,總覺得有東西在胸口滴滴答答,滴答的節拍還和卞睿安的步子一個樣。
及至卞睿安走到面前,時微「唰!」地一下把傘收了,靈靈巧巧地一彎腰,鑽到卞睿安的黑傘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