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時微搖著頭,忽然一頓,「今天上午結課後,是他送我回來的。但我並沒有讓他停在小區門口,我是在凱悅商場和另一位王老師一起下的車,我還去超市買了一瓶牛奶回家,他不應該知道我的住址才對。除非——」
「除非他跟蹤你了。」
時微緊攥著卞睿安的胳膊,後知後覺地感受到了恐懼。
卞睿安單手摩挲著她的後背,時微漸漸把他胳膊鬆開了,卞睿安抽出空來,將她抱了住:「別怕,交給我處理。」
時微依賴地貼在他胸口上,卞睿安體溫和味道的確能給她帶來極大的安全感。這種安全感是十分值得珍惜的,因為它可遇不可求。
時微曾經有過許多渴望這種特定安全感的瞬間,但那些時候,她連卞睿安在世界哪個角落都不知道。
「我二十歲那年,去巴黎比賽,在酒店遭遇過一次入室搶劫,我把值錢的東西全給他了,我坐在地板上痛哭,求他不要傷害我。他看上去有些猶豫,他可能是個新手。但我運氣很好,酒店有人誤觸火警報警器,他聽到響動,帶上那些財物就跑了。」
時微說到這裡,聲音開始打顫:「我第二天去參加比賽,表演很失水準。我回到酒店就開始哭,哭得比前一天遭遇搶劫時還要大聲。我覺得特別委屈,特別不公平,我本來可以演奏得比他們更好,可為什麼,為什麼我的名次沒了,我的錢也沒了......」
卞睿安摸到她臉上濕漉漉的,一道道都是淚痕。
「我收拾好行李退房,走在巴黎的大街上,我好希望轉過街角就能看到你,雖然可能性很低,但萬一呢,對吧,萬一呢,世界上那麼多的巧合,那麼多的偶遇,萬一偏偏就是給我遇到了呢......」
「但我沒能如願,沒有人願意抱我。」
沒有人抱她,只有冬天的風離她最近。
時微哭著哭著笑了一聲:「我當時覺得大概這是我的報應,是報應吧......」
溫暖的懷抱是她自己不要的,全世界最好的人是她自己推開的。
「都過去了,微微。」卞睿安難受得快把牙齒咬碎,「不是你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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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微跟著卞睿安一起回了仁和公館,走的時候把那套藍寶石首飾也帶上了。卞睿安本來不想讓她拿,擔心時微存了還給自己的心思。
時微卻矢口否認,摸著良心保證,自己只是想要寄放,而已。
洗澡收拾完畢已經十一點了,時微躺在床上,仍舊是無法順利入睡,總覺得四面八方都有眼睛在看著自己。十分鐘後,卞睿安主動過來找她:「安心睡,我陪你。」
時微挪到大床左側,將右邊空了出來,沒說話。
卞睿安躺了上去,他捏了捏時微的手指:「是不是最近體能變好了?上回可是哭完就睡。」
時微不好意思地推了他一下,苦笑嘀咕:「我發現了,你一抱我,我就容易哭。以後不准抱了。」
「我不同意。」卞睿安輕輕摸了摸時微的頭髮,伸長手臂,把燈關了,「明天請假吧。」
時微搖頭:「排練很緊,不能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