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鏡頭移動。
晏時梟從窗邊返回房內,走到一張書桌旁,將手機放在支架上。
然後,他又轉身去拿自己的公文包,從裡面翻出一疊資料。
江之夏默不作聲地看著,他睡袍的領口因為他的動作又比原來敞開了一些,隱隱露出他健碩的胸肌。
她也不是沒見過男人赤裸上身的樣子,陸沉在家時就經常這樣,但他們至少是相處了許久的青梅竹馬,而晏時梟,她和他認識才幾天?
越陌生就越容易被吸引,她腦中忽然魔怔地閃過簡琪的那句話——夏夏,聽我一句勸,把晏時梟給我拿下!
然後,她思緒開始發散,想像著他在床上這樣那樣的樣子,臉更紅了。
「你怎麼了?發燒了?臉這麼紅。」視頻那頭的人再次響起了聲音。
江之夏心虛,「沒有啊,可能是熱了,我調一下空調溫度。」
說著,她假裝去找遙控器,又很快回到屏幕前。
晏時梟手裡拿著一份文件,懟向鏡頭,屏幕立即被白紙黑字鋪滿。
「說一下睿華創投,看來你並沒有仔細看這些文件。當初我讓你看的遺產繼承清單中,就列舉了這個睿華創投。我養父在世時劃了幾家公司給你奶奶,你奶奶發現沒有睿華創投,就提出收購的設想。於是,我養父就從睿華的股東手中收購了大量股份,僅有幾個占額比較零散的小股東沒捨得賣。這也是晏成集團加大對睿華投資的原因。」
江之夏聽後一怔!
如果這是真的,那麼她奶奶想要收購睿華的原因,只有可能是她老人家知道陸沉在睿華,而她早已把陸沉當做自己未來的孫女婿。
再仔細想,甚至還有一個可能:陸沉能這麼快升上副總,並不是因為他的投資業績有多好,而是因為她奶奶在背後的暗箱操作!
在她思考的剎那,晏時梟的臉再一次出現在視頻中。
「如今你奶奶去世,她又立了遺囑。即便你沒簽字,但那些東西遲早屬於你。所以,睿華它就是你的。你不該去看看嗎?」
「我……」這樣的身份轉變,是江之夏未曾想到過的。
可她還是有顧慮,「不是我不想去,而是因為我的前男友……陸沉他在那裡。你不是讓我和他斷乾淨嗎?如果我去了,我想不想見他另外說,但你難道不覺得膈應嗎?」
這才是她拒絕的真正原因,他知道後也應該理解了。
可晏時梟卻不屑地笑了:「我是要你和他斷乾淨,但沒說一定不能和他見面。藕斷絲連的人,即便不見也還會有聯繫。真正的放下,是見了面還會友好的打招呼,因為你已經不在乎了。」
「還有一點。」他又強調,「我根本沒有把他放在眼裡。難道你覺得我還比不上他?」
這仿佛是個送命題,江之夏哪裡敢回答說比不上?
而實際上,陸沉也確實比不上晏時梟,這是毋庸置疑的事。
放眼江城甚至全國,晏時梟都是天花板級別的存在。
還有誰能和他比?
「我知道了,我去。」
他說的也對,真正的放下,不是避而不見,而是見了也會友好的打招呼,這證明已經不在乎他了。
她有顧慮,那就是還在乎。
「對了。」她突然想到了什麼,又道:「我能不能換個身份去?不是以老闆的身份,而是從基層做起,這樣也可以更好的了解公司。以後在那些股東面前,也能說上話。」
晏時梟眼神閃過一絲意外。
這是一個非常好出頭的機會,她居然不珍惜。
然後他微微彎起了唇,「好,我來安排。」
江之夏鬆口氣,從基層做起,那見到陸沉的機會也會少一些。
而她一開始給睿華投簡歷,應聘的是行政部的資料員,算是比較基層的崗位了。
解決完睿華的事,她以為晏時梟就要掛了,剛要和他說晚安,又聽他忽然道:「你要控訴陸沉誹謗造謠的事,我接了。但我不一定親自出面,這點請你理解一下。」
江之夏很意外,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他是怎麼知道她要控訴陸沉?
這時,視頻畫面再次出現白紙黑字的全屏。
懟近一看,內容特別熟悉。
這不就是她不久前才寫完的起訴狀嗎?怎麼會在他手上?還列印出來了?
猛地,她想起陳叔問她要過所有資料。
所以,是陳叔……
「以後這種事就讓我來,不要藐視我的專業,未來的晏太太。」晏時梟用筆敲了敲紙面的某行字,「你這個地方不應該這麼寫,很容易讓人鑽空子。還有,你上面提到的所有控訴,都需要有證據,這些,你都準備了嗎?這不是光提交一份起訴狀這麼簡單,你證據準備不充分,法院也不會受理。」
江之夏:「……」她還真是沒想過。
「我還是幫你重寫一份吧!你再把事情的經過跟我說一遍,要最詳細的。」
看他打開錄音筆準備記錄,江之夏心裡湧上了莫名又複雜的情緒。
然後,她把自己從投簡歷開始,到接到睿華人事的錄用通知,最後又被其他公司拒之門外的事,詳詳細細的複述了一遍。
說到後面,她因為犯困連打了幾個呵欠。
不知不覺,她已迷迷糊糊地躺下,又迷迷糊糊地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