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槍傷,雖然沒有擊中重要部位,但位置很深,像個黑黑的洞,連周圍的皮膚都有些紅腫了。
聽陳盛說,那子彈是擦著晏時梟胸前的軟組織過的,所以避免不了感染的風險,甚至還可能會造成膿毒血症等嚴重的併發症。
因此當務之急,是先把有血漬的地方清潔乾淨,然後給傷口和周邊的皮膚重新上藥。
「嘶——」
男人許是被痛醒,呻吟了一聲,隨即緩緩地掀起眼皮。
四目相對,她心跳亂了節奏。
想著,他會不會已經發現昨晚她為他接尿的事了?又或者是半夜翻身時,看到她居然肆無忌憚地睡在他身旁……
「很痛嗎?抱歉!我會儘量小心!」
不敢再與他對視,她不得不說些什麼,好分散他和自己的注意力。
晏時梟沒回應,只依舊靜靜地看著她。
於是,她只能在他灼灼的目光下,心驚膽戰地完成了人生第一次槍傷換藥。
期間,晏時梟雖然還是覺得疼,但也只是緊緊蹙了蹙眉,沒再發出任何聲音。
「好了,現在我要幫你用繃帶固定,能配合嗎?」
這是最後也是最讓她犯難的一步。
換藥可以不動,可是纏繃帶,他就得動。
聽到她這麼問,晏時梟直接用行動回答了她。
只見他慢慢地坐直身子,然後勾了勾手,示意她可以靠近些。
看到他比起昨天恢復了不少精氣,她放了些心。
可他朝她勾手的樣子,又光著上身,更像是在勾引。
想到這,江之夏臉頰發燙,心跳如搗鼓。
見她還愣著,晏時梟眉頭緊鎖,「不是說要我配合?快點吧,我頭很暈,撐不了那麼久。」
他聲音嘶啞,口唇也很乾。
江之夏只好點頭,將繃帶展開,隨後朝他靠過去,屏住呼吸,一圈一圈地給他纏繞。
因為要繞到他後背,她必須前傾,並將頭橫跨過他的肩頸處。
她身上有非常好聞的洗面奶的味道,髮絲也香,還很細。偶爾有幾根划過他的臉,他一時覺得癢,便將頭偏向一邊。
「別動,忍一忍!」她以為是他的傷口又痛了。
晏時梟這才將頭擺正,目光垂落,看向胸前繃帶纏繞的地方,卻意外被一處春光吸引。
江之夏此刻還穿著睡衣,款式雖保守,但隨著身體前傾,領口會露出一處暗角,剛好,他又在這個暗角的正對面。
視線所及之處,有山峰層巒疊翠。
他的眼神暗了。
而一直聚精會神在給他纏繃帶的江之夏,並沒有注意到他眼神的變化。
「好了,你可以重新躺下了。」打好結後,江之夏坐回原位,試圖協助他再次平臥。
不想晏時梟又開口:「都過一個晚上了,你就不問問我需不需要方便?昨晚,幫我套袋子的……是你?」
這不問還好,一問,江之夏整個人都石化了!
他知道是她了?
她是哪裡露出了破綻?
「這、這……」她支支吾吾的,不知該怎麼回答。
麻了,真的麻了!
有一種被抓包的罪惡感!
可晏時梟卻依然面色平靜,「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情況特殊,我也是能理解的。至少,我不會告你一個猥褻罪……」
他長長的睫毛對著她上下掃了掃,居然沒有一點被人看了隱私的不自在。
江之夏硬著頭皮接過他的話,「謝謝理解,我、我也不會和別人說這事的。那你現在是要去上廁所嗎?」
雖然他還燒著,但精神明顯比昨天好很多。
應該……不用她再去拿垃圾袋了吧?
此時,晏時梟將手抬起,伸向她,「扶我一下。」
江之夏很聽話,立即上前環住他的腰,並把他的手搭在她肩上,隨後一鼓作氣,將他從床上扶起來。
然而就在他腳沾地的下一秒,他身體的重心就整個朝她身上靠!
她差點沒站穩,只能更緊地挨著他,防止他往她這邊跌。
但也因為這樣的姿勢,她像是被他圈在懷中,而她的鼻尖,則剛剛好觸到他纏繃帶的位置。
濃濃的藥味撲面而來,有些嗆鼻,她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他垂眸看她一眼,「你口水噴我身上了。」
該死的……
她更窘迫,加上被他超高的體溫包圍,她整個人燙到要融化!
他這是讓她現場社死的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