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收回了目光。
嚴挺走近幾步,那個人又將目光放在了自己身上。
「怎麼了?」
「雖說共處一院,這些日子也未交談一句,女君是不是過於倨傲了?」
盯著眼前體型偏瘦,眼神銳利且堅定,像是兩道直直的光的人,駱荀一突然笑了,語氣緩慢,「你現在需要的是休息,而不是在這裡跟我扯這些,你不是不在意這些嗎?」
即便強撐著,眉宇間的皺起卻無法掩飾,濃烈的疲憊和恐慌無時不刻地攥緊她的神經。
她是不在意這樣,甚至覺得浪費時間,更何況眼前的人和那些世家子牽牽扯扯,企圖靠著臉皮走捷徑,讓人看了見嘔。
駱荀一見她額間青筋鼓起,情緒不穩,轉身就要走人。
「你也是靠著這張嘴去哄男人的?」她譏諷道,「一個不思進取,貪財好色之人也來裝模作樣,你不覺得荒唐嗎?」
她愣了愣,側身看向嚴挺,眉眼平靜,「誹謗之言,談何荒唐。一個只知道將憤恨轉移到別人身上的人,你不覺得荒唐嗎?
你既沒有耐心,也沒有勇氣,只知道唉聲嘆氣,再做一些沒有實際的幻想,認為自己高尚卻看不起所有的人,這不可笑嗎?」
「沒有耐心?沒有勇氣?」嚴挺幾乎氣笑了,「你連我是誰都不知道,你算什麼東西?」
駱荀一低眸整理了一下袖子,稍稍抬眸望過去,從喉嚨吐出的字譏誚尖銳,「這話不應該我問你嗎?你算什麼東西?我是誰,你知道嗎?」
嚴挺緊繃著唇線,垂下來的手緊緊握緊,目光陰鷙地黏在她身上。
「你現在的狀態若是想跟我打起來,可能沒有機會。」
看著她這副面目猙獰的模樣,駱荀一突然覺得有些無趣,不想白洗了澡。
早知道不這樣了。
她轉身離開,抬腳進屋。
關門前她看著死死盯著自己的人,門啪地關上。
翌日。
一大早,天剛亮沒多久,踩著下朝的時間,駱荀一先是去拜訪安大人,無果。
隨後只是讓人捎帶幾句話後,駱荀一便回去帶上自己的行李離開。
再不走跟她投奔了五皇女有什麼區別。
雖說五皇女並非不是沒有優勢,但最後到底可能是險勝,三皇女有守舊大臣護擁,身後又是世族,除非五皇女造反逼宮。
駱荀一找了一個客棧,裡面的人幾乎都是考完試的人。
她就此住下,包袱並不多。
才考完沒多久,客棧里十分安靜。
這個時候很有可能她們還在睡覺。
臨近夜裡,雲朵遮掩住剛剛升起來的新月,朦朧而幽靜。
茶館處,大約坐了十幾個人。
坐靠在窗戶處,駱荀一低眸抿了一口茶。
「有花燈啊,你不去看嗎?」
尤單走進來坐下,「都考完了你還這麼沒趣,之前還能拿讀書找找藉口,你這個樣子,哪個男人會喜歡你?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嗎?」
「若此處揭榜,你也該找個夫郎了。」尤單看向外面經過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男人,又看向駱荀一,「要是娶了,你還這個樣子,你可有得折騰。」
她放下茶杯,眉眼懨懨,興致缺缺,「再看吧。」
「我經過的時候看見另外一條巷子裡聚集了很多人,我們去看看吧。」
「另外一條巷子是尋春樓,你確定要去看嗎?」她幽幽道。
尤單嘶了一下,摸了摸後腦勺,有些可惜,「還以為能湊什麼熱鬧呢,不知道京都的花樓怎麼樣?」
駱荀一冷呵了一聲,「你要想去,我不會去。」
尤單努了努嘴,有些不滿,「那我們兩個大女人觀花燈這算什麼?別人都是一男一對,我們兩個走在一起這算什麼道理。」
她不理會尤單這種行為,慢慢道:「我可以在這裡等你。」
尤單眯了眯眼睛,只覺得她太無趣了。
她微微湊近駱荀一,「你碰見過張和嗎?」
「碰到過。」
「沒找你麻煩?」
「找過。」
「她定親了,夫郎是...」
門突然被打開,尤單下面的話也沒有說出來。
她跟駱荀一同步看向門口,都有些懵。
是帶刀的侍衛。
一活人衝進來追殺一個蒙面的女人。
尤單低聲暗罵了幾句,忍不住站起來後退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