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川，你……你真是個好孩子。」夏梅忍不住濕了眼眶。
林聽躲在門後聽著姑侄倆的談話，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第54章 夏塗川，我陪你
第三天晚上, 姑姑去世了，林聽和夏塗川坐在床邊陪著, 還有隔壁的王叔李叔也來了。
夏光宗不在，家裡沒有能擔事的人，王叔看著夏塗川，自覺擔起了家長的角色。
他拍拍夏塗川的肩膀，像個父親一般，「小川，交給我們就好，不用擔心。」
夏塗川看著安詳地閉著眼的夏梅，仰頭看向王叔時眸底多了一絲水汽, 聲音卻一如既往的冷靜, 「謝謝王叔, 我沒經驗什麼都不懂, 你們說什麼我跟著做什麼, 錢這方面不用擔心, 我來承擔就好。」
王叔猛地抽了兩口煙, 看著夏塗川的眼神滿是心疼, 「你一個孩子哪兒能拿出那麼多錢, 我們先墊著吧, 之後再說。」
夏塗川胡亂用袖子抹了一下臉, 起身跟王叔說：「沒事，我有錢的，到時候把清單列好，大概要花多少我轉給您。」
「行, 那我們先去通知村里人，明天一早過來幫忙。」王叔說完就跟其他幾個大叔走了, 家裡只剩下夏塗川和林聽，還有司機大叔。
幸好司機大叔經歷過，不然就林聽和夏塗川還真什麼都不懂。
司機大叔拍拍夏塗川的肩膀，「你們兩個先去休息吧，今晚我守著。」
林聽一直在盯著夏梅看，臉色有些蒼白，夏塗川擔心他被嚇到，便沒跟司機大叔客氣，帶著林聽去了旁邊臥室。
林聽整個人看起來很呆，像是沒回神。
夏塗川摸摸他發涼的臉頰，溫聲道：「沒事了，先睡覺吧。」
「夏塗川……」林聽空洞的雙眼總算有神，他緊緊抓住夏塗川的手，瞳孔微微顫抖著，試圖跟他確認什麼。
姑姑真的去世了嗎？
夏塗川反握住他的手，笑著安慰：「沒事，睡一覺起來就好了。」
林聽看出他在擔心，搖搖頭說：「我沒事，只是有點恍惚。」
他不是被嚇到，只是沒想到姑姑會突然去世，一個鮮活的人突然在自己面前閉上眼再也醒不過來，這種感覺太難受了，就像是心口壓著一塊大石頭，喘息都變得困難。
他一個外人都這麼難受，夏塗川呢，雖然他表現得很冷靜，但姑姑咽氣的時候，他分明也一臉驚慌不舍。
夏塗川轉身把門關上，走到床邊幫林聽脫了鞋讓他躺在床上，自己也跟著上了床，他輕輕拍著林聽的肩膀，「沒事了，你睡吧，我在這兒陪你。」
林聽見他還戴著助聽器，忍不住問：「你不睡嗎？」
夏塗川幫他掖好被子，靠在床邊說：「等會兒睡，我擔心王叔他們找我。」
「那我陪你一會兒。」林聽說著，也跟著坐起來。
夏塗川連忙拒絕：「不用，你先睡，感冒還沒好全呢。」
「沒事，今天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林聽自然地靠在夏塗川肩膀上，猶豫了一下忍不住安慰，「夏塗川，你別太難過了，我會陪著你的。」
夏塗川內心觸動，臉上卻沒什麼表情，「嗯，謝謝你。」
林聽嘆了口氣：「別跟我客氣，我們是好朋友嘛，你的錢不夠的話就跟我說，我借你。」
夏塗川的聲音聽起來稍微輕快了一些，「有需要我會說的。」
林聽鬆了一口氣，沉默幾秒鐘後緩緩說道：「我第一次親眼看到人去世是什麼樣的。」
「害怕嗎？」夏塗川問他。
林聽搖搖頭：「不是害怕，是難過。」
夏塗川怔住，似乎沒想到他會給出這個答案。
林聽不滿道：「幹嘛這麼驚訝，我看著像是那種冷血的人嗎？」
雖然跟夏梅相處的時間不長，但他能感覺到她是一個很好的人，更何況她還是夏塗川的姑姑。
夏塗川連忙解釋：「當然不是，我只是擔心你被嚇到，第一次見這種場面的人大部分都會害怕，這很正常。」
「可那是你的姑姑，我為什麼要怕？」林聽抬起頭看著夏塗川，表情認真道，「當時看到姑姑閉上眼睛，我的心一下就沉下去了，很難過。」
難過夏塗川以後就只有一個人了。
夏塗川扯扯嘴角，但實在笑不出來，「這病磨人，走了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