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案說是兇殺案,房子大門正對客廳,死者就吊在客廳中間的老式吊扇上,腳下還踩著塑料凳,像根柱子直直杵在屋中間。
乍一看是上吊,可再一看就是死者被開膛破肚,內臟和血流出來,有的完全掉在地上,有的還懸在半空要掉不掉。
六月的天氣已經很熱了,像是怕屍體不能被早點發現,屋裡還開著暖氣,血腥味里混著難以言說的惡臭直衝鼻腔。
「這、這也太——殘忍了!」
跟在後面的同事捂住了鼻子開口,梁洌讓法醫痕檢先進去,他轉頭問民警,「報案人呢?」
「受到驚嚇暈倒,送醫院去了。」
民警這話回得表情很複雜,像是也很想暈倒去醫院,勉強鎮定地繼續說:「報案人說死者是租戶,在附近商場當營業員,昨天晚上他就聞到了血腥味,以為是做什麼大菜,沒有多想……但今天味道越來越濃,覺得不對勁就報警了。」
梁洌聽完讓民警和隊裡的新人交接,他戴好裝備往屋裡進去,走到客廳視線在屋裡掃了一圈。
沒有任何打鬥掙扎的痕跡,也沒有別的看起來異常的痕跡。
——別又是自殺!
梁洌控制不住冒起這個念頭,不怪他這麼想,是這幾天他們隊已經連續接到三起自殺案了。
一起腰上拴著鐵絲跳樓被硬生生被拽成兩半,一起生吞了182片美工刀碎片絞爛了內臟,還有一起用鐵錘砸爛了自己的腦袋,腦花迸了滿地。
入行這麼多年他也是頭一回見到那樣的自殺場面,血腥慘烈得讓人感覺邪門。
屍體拍完照,已經被法醫組放下來,躺在地上死死瞪著一雙眼睛,梁洌看過去正好與屍體的視線撞在一起,仿佛死者瞪的就是他一樣。
他下意識錯開視線,卻看到死者的嘴動了,發出像是喉管漏風似的聲音。
「什麼時候回家?」
梁洌驚得後退了兩步,再看過去,死者還是一具血淋淋的屍體,其他人都沒有反應,連就在死者邊上的法醫也沒有什麼異常,好像是他突然之間產生了幻覺。
是幻覺嗎?
梁洌有些不確定,這幾天忙案子都沒有回家,確實沒有睡好,但也不至於恍惚到出現幻覺。
況且他沒有回家的主要原因,不是真的忙到連回家一趟都不行,是他不想回家面對和他無話可說的褚玄毅。
「梁隊!」
旁邊的同事突然叫他,又把他嚇得神經一顫,回過頭看到確實是同事在叫他,神經才松回來。
「這裡有個手機在錄像。」
同事指著死者對面柜子上的手機,梁洌連忙過去,把視頻倒回了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