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所有電器都不知用了多久,差不多全喪失了最基本功能。冰箱製冷時的聲音像是馬上要爆炸,空調和熱水器就更不用說了。
在這陰暗擁擠的室內,等於是到處布滿了安全隱患。
連代步用的電動車都不知是多少年了,小區有公共充電樁,但偏要從屋裡拉線出去充,說是比充電樁更省。
而覃平年那輛教練車更是從沒去洗車店洗過,都是他自己接水管在窗前擦洗的。
從養一個兒子到養兩個兒子,壓力是翻了倍的。這也是覃平年和朱慧琴為什麼不同意重新租個三室一廳的原因,他們認為兩個兒子在一個房間是最合理安排,不必放著自己的房子不住再出去付沒必要的房租。
跟著如此父母生活多年的覃尚早已習慣這種生活方式,周及卻完全適應不了。
房間裡大衣櫃有兩個櫃門,左面是覃尚的,右面是周及的。覃尚那些衣服雖乾淨整潔,卻沒有一件是能說出牌子的。
倒不是說非品牌的衣服就穿不得,周及只是覺得同樣正值青春期的覃尚因為這對摳門父母有些說不出的悲哀。
到倉汀二中報導的前一天覃平年和朱慧琴帶著周及去買衣服,並沒去商場,而是去了菜市場。
他們指著熟食區對面那些掛在牆壁上的衣服讓周及隨便挑。周及在煙燻火燎的環境下沒看到任何一件價格超過五十塊的,他當場就想原地消失。
雖說勤儉節約是美德,可當節儉成為偏執就是種病態了。
不停回鍋吃著的剩菜,超市出清區買的已有腐爛傾向的水果,臨過期的特價牛奶,洗到發白的床單被罩......
就連那五百塊月度零花錢還是漲了價的,之前周及沒回來時,覃尚的月度零花錢只有三百塊。
周及越唾棄這種節儉就越懷念在兆寧的生活。從小到大老周沒讓他吃過一點苦,吃穿用全是好的。
就老周走之前給他轉帳的那兩筆零花錢,夠現在這個家吃幾個月的。
周及兆寧那邊過來時穿的用的沒帶什麼,他隨身的兩個拉杆箱根本裝不了太多。
當時的情況是他以為到倉汀都可以再買新的。可到了這裡他才知道,金貴生活已經徹底跟他告別了。
一起從圖書館回來後周及跟覃尚親密了不少。這情況最基礎的表現是,覃尚在關燈後睡覺前的時間裡願意多跟周及說幾句話了。
哪怕話題是跟學習有關的,周及也覺得挺好。
得知兆寧中學一輪複習已完成後,覃尚說:「我知道好學校進程都會很快,但沒想到這麼快。」
「兆寧中學不僅有速度,質量也有保證。」周及說。
「畢竟是全國能排前幾的高中,」覃尚停頓後繼續道,「你當時是自己考進去的?」
周及笑道:「當然是老周託了關係花了錢給我送進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