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麼行!」謝至嶠眼裡充滿了震驚,就像是東北人接待客人,客人說不用準備餐食一樣。
「我們北京人可沒有這麼接待客人的道理,這要是讓我媽知道了,非得給我兩拳,忒丟老謝家的人了!」
沈邇微微蹙眉,謝至嶠沒理硬講的樣子,他真的招架不住。說起北京話,語速快的只能半聽半猜。
不管謝至嶠怎麼哄,怎麼講道理,嘴巴緊的跟珍珠蚌的沈邇咬死不肯說。
如今跟謝至嶠買了同一班的飛機,本就給根棍子能上天的天之驕子,這下更得意了。
他看著沈邇低頭扣安全帶,摸了摸下巴,語氣洋洋得意,「寶貝兒,你該不會是……」他故意拖長音,沈邇果然抬眼看過來。
乖巧的坐在自己旁邊,準備飛往北京的小貓,看的謝至嶠心癢。他顧念著飛機上的乘客,握緊拳,忍著問:「事先打聽過我的航班?」
沈邇動作一頓,很短,他自信謝至嶠沒有看出來。他深吸一口,面色冷峻,「我不可能做這種事。」
他撇清的速度太快,並且沒有糾正謝至嶠錯誤的稱呼。
謝至嶠眼裡的神情明晃晃的寫著不相信,問過他哪天走的同事很多,但他仔細回想車隊裡有誰細緻的問過自己的航班,除了後勤部的Helen,就只有Ethan。
謝至嶠眼裡的笑意更盛了,他抬手叫來空乘,交代飛機平穩後送來一杯加糖的熱可可。
謝至嶠扣緊自己的安全帶,那次飛機迫降的事故對他也不是完全沒有影響。頭兩晚沒睡好之外,他以後都會嚴格飛機上的安全操作。
空乘進行起飛前的檢查,走到他們這裡,俯身對沈邇說:「先生,您這個布偶,我幫您放到行李架內。」
沈邇才發現在機場商店買的東西被放在地上,他遞過去:「抱歉,麻煩你了。」
謝至嶠看了一眼,扭頭問:「【北京歡迎你】的周邊,大熊貓不可愛嗎?你怎麼買了一個火箭。」
還是軟綿綿的,玩偶版。
沈邇被謝至嶠興致勃勃的盯著,面上不見一絲變化,他早就習慣謝至嶠打破砂鍋問到底,一點不懂人與人交往邊界感的壞習慣。
換了姿勢說:「覺得很厲害就買了,有什麼問題嗎?還是你覺得你們中國的航天工程不值得被推廣?」
謝至嶠管理著一個大集團,什麼樣的人都打過交道。所謂管理,就是管人,他好像對人的反應有敏銳的直覺。
雖然沈邇臉上沒有變化,一開口夾槍帶棍的刺撓人。但他直覺,這個東西對沈邇來說有著特別的意義。
飛機落地,7月底北京的傍晚,不像新加坡那般潮濕,有乾爽的風。
沈邇拖著登機箱,硬生生被謝至嶠拉到拖運轉盤。
暑假高峰期的首都機場,每天近200駕國際航班。往來的有很多放暑假的留學生和出國旅遊的大學生。
「你看左邊,2點鐘方向,那個帥哥好帥啊!」
「中國人嗎?有點不太像,好像混血。」
「他好像一個人,要不要上去。」
「他都不笑的,我不敢……」
非工作時間,沈邇還是習慣穿著襯衫,肩上被謝至嶠強制系了件米色的針織衫,休閒隨性,弱化了一點Alber 射n的標籤。
迫降事故後的第一次坐飛機,沈邇並沒有任何心理影響。不知道是不是謝至嶠在身邊的緣故,他甚至不再需要握緊扶手。
相反謝至嶠在離地的時候有點緊張,恨不得把安全帶再纏兩圈。
沈邇非常關注心理健康,他的工作需要他時刻保持良好的生理、心理狀態。F1的比賽離不開飛行,這件事對他沒有留下心理影響,無疑是一個好消息。
他抱胸站在遠離人群的地方,看著謝至嶠左右手各一個30寸的行李箱。
周圍全是語速飛快的北京口音,沈邇被吵的頭疼,目光在兩個大行李箱上,抬眼問:「你在新加坡做代購了?」
明明從摩納哥到新加坡的時候只有一個登機箱。
謝至嶠給司機打了一個電話,放下手機,解釋說:「哪兒能啊。我給吳女士帶了10套法爾曼面膜+10套LP魚子醬奢華尊享版套裝。吳明珠女士,我媽。」
謝至嶠倒沒有被親媽當成代購的不耐煩,「這倆行李箱都是在商場現買的,幸好海關沒讓我開箱。否則我一個大男人箱子裡全是這些,丟死人了。」
他倒不是真在意什麼面子,只是東扯西扯的想活躍氣氛。
第一次來北京的沈邇,在機場商店買長征三號火箭布偶的沈邇,飛機離地一直默默看著他的沈邇,讓謝至嶠心裡泛酸。
他催沈邇:「走走走,司機已經在P3等了,晚上想吃什麼?」
「我在酒店吃。」沈邇推著行李箱,步伐如風。
「別介啊……不能夠……哎你等等我!」
來接謝至嶠的車是一輛非常騷包的,薄荷藍的勞斯萊斯幻影,武士黑版的天使翅膀,23英寸的黑色碳纖輪轂,內里又鑲了一圈古銅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