郵件發出不久,謝至嶠接到了一通電話,是車企部許源。
「謝總,那個郵件……」
對方欲言又止,謝至嶠微微蹙眉,許源從來都是直言不諱的性子,他想說什麼?
「以後的郵件都要用英文回復嗎?」
謝至嶠:……
他掛了電話立刻查看郵件,一計眼風掃過去,對書架前的臨時秘書說:「沈秘書,不解釋一下你替發我的郵件嗎?」
沈邇轉身,眉間有些許玩味,「我的措辭沒有任何問題,謝總還有其他的吩咐嗎?」
謝至嶠捏了捏眉骨,把剛才的三封郵件用中文又發了一遍。走到沈邇身邊,高大的影子壓下來,擋住沈邇書頁的光。
謝至嶠無奈的說:「寶貝兒,別鬧。你乖乖的看書,等我忙完,晚上帶你去個地方。」
之後除了午餐,兩人沒有再交談。
清涼的書房,溫度適宜,沈邇看書看累了,一眼望出窗戶就能看到高樓林立的北京。
沈邇站在窗邊,他的思維短暫的停滯。
昨天他睡得不好,太陽穴像被鈍器砸過,模模糊糊記得他越過楚河漢界。
睡夢中他似乎一直往下墜,忽然,一副溫暖的臂彎圈住自己。
很熟悉的溫暖,很熟悉的味道。
沈邇潛意識知道那是謝至嶠,眼皮抖動,神經逐漸放鬆。
焦慮和懊惱無以復加的席捲他的理智,沈邇沒來由的想到Cloe的忠告。
他是什麼時候開始依賴謝至嶠?
——
謝至嶠打著方向盤,熟門熟路的停在Red酒吧的門口。
門童認得他,接過車鑰匙,打了聲招呼:「哥,您來啦。森哥已經到了。」
不是嘈雜的酒吧,屋內放著慢搖滾的音樂,整間酒吧的布局鬆弛且私密。
趙森扔出一張牌,看見謝至嶠進來,起鬨道:「我們的大忙人總算來了!」
「呦,我們幾個今兒總算是湊齊了。」白沉端著幾杯她特製的雞尾酒走過來。掃了一眼陌生面孔,問:「不介紹一下?」
她說完,包間裡靜了一下。
今天是白沉的生日,她人緣好朋友多,但今天人聚的格外齊的原因是……
謝至嶠說今晚要帶一個人來。
他們盼啊盼啊……盼到了沈邇。
「晚上好,我是Alber,可以叫我沈邇。」
沈邇頂著西方人的輪廓,舉止優雅,一開口卻是標準的中文。幾個京片子愣了愣,場面頓時收斂。
收拾桌子,清理菸灰缸,通風開到最大。幾個人對視一眼,從鬥地主換成了德州。
趙森看謝至嶠的牌,捅了捅他問:「噯,老謝,什麼情況啊。」
謝至嶠看了眼扔出來的牌,在心裡計算,隨口回:「你不會自己看?」
「我就是看不懂才問你啊!」
「恕兄弟眼拙,他不是邁凱倫的技術總監嗎?你一直想挖的那位。」
「嗯哼。」謝至嶠掃一眼沈邇,餵了張黑桃K。
趙森暗暗思忖,別看謝至嶠人緣好,什麼行當的人都能面上和和氣氣的。
但謝至嶠是一個原則性很強的人,喜歡掌控,他將生活和工作分得很開。
再重視的下屬也絕不會帶入自己的生活,尤其帶到他們這些朋友面前。
趙森看了看沈邇,冷峻的側臉,性格孤僻,不是能被輕易打動的硬茬。
他兄弟這次為工作付出忒大了!
陸續有人過來跟謝至嶠打招呼,沈邇握著牌,目光略過。
跟在車隊時一樣,謝至嶠身邊總是簇擁著很多人。他有一種天生的親和力,又不虛偽。
天之驕子俯身與人談笑,有一種你也變得貴起來的錯覺。
世俗中人,大概沒人會抗拒這種優待。
「謝至嶠!」白沉皺眉瞪他,「第幾次了?不帶偷偷餵牌的啊,當我眼瞎啊。」
被發現了謝至嶠也不惱,索性承認下來,賠笑臉,「白小姐,饒我一次,看在禮物的份上?」
那語氣頗為熟稔,既有多年的感情基礎,又有討饒的親昵。
重新開局的時候沈邇說要去洗手間,趙森頂上來,一桌人都是人精。
白沉是壽星,也是圈子裡唯一的女孩。幾個人對了眼神,不著痕跡的讓白沉連贏三局。
感情是真的,牌資也是真的。
謝至嶠給所有人兜底,他把籌碼扔出去,眼風掃了一圈,不見沈邇回來。
正好白沉說不打了,他準備站起來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