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梔頓住,「你……」
「知梔,我想對你好。」沈煜眼底凝著一片情深,「就算你不喜歡我,我也想對你好。」
「我知道,太遲了。」他抿了抿唇,語氣帶著祈求,「不要把我對你好的機會,都剝奪了,好嗎?」
「沈煜。」許知梔往後退開,心底亂糟糟的,「你的好,對我來說太沉重,我承受不起。」
她沒有領票,快步地往外走了。
孫秀雅在院子裡,透過落地的玻璃,看到了許知梔決絕離開的那一幕。
沈煜抬起了手,想要挽留,可終究是沒有行動,而是落寞地低下了頭,像是一個被拋棄的可憐小狗,很可憐。
孫秀雅微微抬頭,看著濃稠的夜,低聲感嘆,「他真像我啊,喜歡一個人,就會拼盡全力地去喜歡。」
緊接著,她對一側的張嬸說,「推我過去吧。」
「好。」
許知梔走出來時,被張嬸攔了下來。
張嬸說孫秀雅想見她,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她說。
沉默了片刻,許知梔還是去見了孫秀雅。
夜色濃重,連日的小雨衝散了盛夏的燥熱,空氣帶著一股涼氣。
院子裡的大樹掛著一個鞦韆,孫秀雅坐在輪椅上,伸手輕輕地摸著鞦韆的繩索,臉上凝著一抹淺笑,神情里是對美好時光的懷念。
聽到了腳步聲,孫秀雅沒有回頭,「你來了。」
許知梔站在孫秀雅的跟前,與她四目相對,開門見山地問,「有什麼事?」
孫秀雅將一個信封遞過來。
許知梔不解地打開了信封,發現是兩張機票,「什麼意思?」
「我下個月會安排阿煜和你一起出國留學。」孫秀雅淡然地開口說,「雙學位,主修工商管理,輔修經濟學。」
……
第94章 我憑什麼不能瘋?
「你沈叔叔的身體越來越不好,靠他一個人強撐著沈氏集團,撐不了多久的。」
「阿煜成長了很多,也定了性,不會像從前那樣任性妄為,他也是時候學習怎麼樣管理一家公司了。」
「至於你。」孫秀雅神情漠然地看著許知梔,「他喜歡你,那你就努力成為他的左膀右臂,協助他管理好公司。」
許知梔用力地捏著兩張機票,捏到指尖到泛白,「真可笑。」
「你憑什麼幫我安排我的人生?」許知梔質問。
她想起了上一世,因為沈煜不爭氣,又因為沈耀新身體不佳,許知梔被迫放棄了畫畫,轉修經濟學,一畢業,就進入了沈氏集團。
孫秀雅揚聲道,「許知梔,就憑我是你的監護人!」
「我已經成年了!」許知梔反駁,「我的人生,由我自己安排,你無權干涉。」
隨手將機票塞回了信封里,她發泄一般地把信封甩在地上。
連同她這些年的卑躬屈膝,全部扔掉。
「還有,你什麼時候這麼關心我了?」許知梔生出了一抹嘲諷的笑,「你不是討厭我的嗎?你最討厭的,就是我纏著沈煜,不是嗎?」
「現在我不纏著他了,我過我自己的生活,你為什麼還不滿意啊?」許知梔不解地看著孫秀雅。
「對,我是討厭你。」孫秀雅眼底凝著熱淚,與許知梔針鋒相對,「可是討厭你,會讓我失去他,而我只有一個兒子,我不能失去他。」
「許知梔,你知道,我要打多少的鎮靜劑,才可以說服我自己不討厭你嗎?」
孫秀雅將衣袖往上一拉,露出密密麻麻的針孔。
觸目驚心。
許知梔將頭撇開,不願意和孫秀雅糾纏,果斷地拒絕,「我不是你拴著的狗,我不會聽你安排的,你死心吧。」
扔下話,她轉身就走。
「許知梔,你給我站住!」
許知梔充耳不聞,大步往前走。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為什麼討厭你嗎?」
她依舊沒有停下腳步。
她只想逃離,逃離這一個深淵。
孫秀雅發出一陣低吼,「你的母親是車禍死的,而我也是車禍癱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