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般滋味交錯於口,繪醇厚豐富之美,令人欲罷不能!
「真好吃啊。」吳雪翠愜意咀嚼臘肉竹筒飯。吃一口臘肉竹筒飯,再喝一口生菜豆腐湯,此般滋味,縱是神仙臨凡,亦難捨此佳肴。
吳雪翠見吳奶奶在可勁兒地喝生菜豆腐湯,她道:「奶,別光喝湯,不然餓得快。多吃點飯,吃點肉。」
吳奶奶含笑頷首。吳雪翠低頭繼續吃了一口臘肉丁丁。
在城裡打工時,她最最想念的便是家鄉的臘肉,奶奶熏的臘肉。
吳雪翠看向竹筒里的臘肉丁丁,奶奶熏的臘肉,松柏之熏制而成,表里一致,煮熟後,瘦肉色澤鮮艷,肥肉透明發亮。瘦不塞牙,肥不膩口,醇香味美。
奶奶熏的臘肉,是肉之本味,是鹽之韻味,是風之氣息,是時光之痕跡,是故鄉之風情。
是家的味道。
每一片臘肉,都飽含著歲月的沉澱,和對家的思念。是濃濃的化不開的鄉愁。
遠離故鄉時,吃上這麼一口,那一瞬間,仿佛整個世界都在為這一瞬間而歡呼。
咀嚼著臘肉丁丁,吳雪翠彎彎唇,又去鍋里拿了一截竹筒飯。
午後,吳雪翠說有幾塊菜地要施肥了,她想僱人挑糞肥,「以後挑糞這種活,我都打算僱人幫忙干。」
吳奶奶立即同意。翠翠種的菜能賺很多錢,花點錢,讓翠翠輕鬆一下沒什麼問題。不然所有地里的活全都翠翠一個人干,鐵打之軀,也難承受如此勞累。
吳奶奶:「行,我去給你找人。」
村里人的品性,吳奶奶皆了如指掌,她得僱傭一個為人厚道,老實勤快的。
吳雪翠:「奶,我已經想好僱傭誰了。」
吳奶奶:「誰?」
李家院子裡,李寡婦拿著電話,說:「想吃啥就吃,別太節省。」
李寡婦的女兒在縣裡念重點高中,她心疼媽媽賺錢不容易,平日裡省吃儉用,每周都能省下一點錢。李寡婦也心疼閨女,讓她不必過度節省。
「好了,媽,電話費貴,先就這樣了。」
「好,你在學校好好吃飯啊。」李寡婦掛斷電話,眉間染上淡淡愁意。
這麼多年,她一個人,種點地,養活一個孩子不容易。且還要養一直癱瘓,神志不清的老父,就更不容易了。多年來,她辛勤勞作,卻未曾積攢下多少家資。
女兒現在是高二下學期,還距離上大學不過年余。上大學的學費,生活費,各種費用,是一大筆錢。她得省吃儉用地拼命攢。
若非家中有老父需照料,她本可去外面的廠子裡打工賺錢。可是沒辦法,她得照顧父親,離不了家。
積蓄難增,憂愁滿腹,愁得她頭髮都白了不少。
這些年自己過得很苦,可是活著活著,苦難嚼碎了,也得活著。
很快她整理好情緒,去給床上的父親翻身,「爸,爸?」
床上,李寡婦的父親眼神渾濁,像是被抽去了靈魂的木偶,渾無反應。
李寡婦已經習慣了。這麼多年了,她也不再奢求父親有一天能夠清醒過來。
父親能活著,就已經很好了。她還有父親,便已是最大之慰藉。
給父親蓋好被子,李寡婦正要去地里,剛開門就見吳奶奶朝步履匆匆而來。
「玉芬兒,我找你有事。」
李玉芬:「您老有啥事兒?」
吳奶奶言道,她想僱傭李玉芬共挑糞肥,工價好商量。
吳家村貧窮,村民勞作多親力親為,鮮少有人出資僱工。只有實在忙不過來了,方有人願出錢僱工。
故李玉芬得此賺錢之機甚少。在村里,以勞力易錢,實非易事。
現在聽到有此賺錢良機,李玉芬問都沒問工價幾何,便急忙應下,「行,我干!」
「挑糞肥累得很,你————」
「多累我都干!」
「那行。」
吳奶奶給的是正常工錢,沒壓價,商量好具體事宜,吳奶奶離去。
李玉芬心潮澎湃,喜不自勝。待情緒稍定,她忽而意識到了什麼。
同樣的價錢,吳奶奶明明可以去僱傭一個男勞壯力。一般僱傭干農活的,都是僱傭男勞壯力。但吳奶奶卻選擇僱傭她這個女勞壯力,給的是男勞壯力的正常價。
思及此,李玉芬心裡充滿了對吳奶奶的感激。她握握拳,趕緊回屋收拾了準備去吳家幹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