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活苦累,哪個幹活的人臉上會帶笑?這李玉芬今兒是咋回事,咋這麼高興?中獎了?
「玉芬兒,你這是咋地了這麼高興?中獎了?」
中獎?李玉芬一頓。從另一種層面來說,她的確像是中獎了。
彼時,吳雪翠正在跟吳有貴商量犁地的事。吳有貴點頭,「行,等吃了午飯會兒我就去牽牛,把地犁了。」
「那辛苦您了。」吳雪翠攜筐辭別,逕自歸家。
午食有豆花飯。蘸料的豆花,配上鬆散的,粒粒分明的柴火飯,即為豆花飯。
豆花飯是渝州地區特色食物。明清時期,各地商賈雲集渝州,為了滿足各地商賈的口味,本地廚子便研發出來了這道符合大部分人口味的豆花飯。
幾百年傳承下來,豆花飯成為了渝州人民最愛吃的吃食之一。
宴請親朋好友,豆花飯是一道不可或缺的佳肴。一道集豆香與飯香為一體的豆花飯,不僅承載著百年文化傳承,也承載著渝州人民好客的熱情。
吳雪翠坐在桌前,舀起豆花,拌拌蘸水。豆花的蘸水(蘸料),由薑末,花椒油,辣椒油等等調味料融合而成。若是想吃的清淡點,便不用蘸蘸水。
吳雪翠喜食口味重一些的蘸水豆花飯。她將浸潤著蘸水的豆花放到鬆散的米飯上,勺子將豆花壓平壓散,融進米飯里。再一勺舀起融合為一體的豆花和米飯。
豆花飯入口,首先感受到的是撲鼻而來的椒麻鮮辣,刺激嗅覺甦醒的香氣溢滿鼻腔時,細膩柔滑的豆花包裹著彈糯的米粒滑入齒間。
豆花之嫩,米飯之軟,如雲裹棉,輕盈溫柔,口感非凡!
吞咽下去,唇頰留芳,餘味悠長。吃著豆花飯,吳雪翠對奶奶碩,下午她準備不下地幹活。
有張有弛,方能長久。她打算下午歇歇,蓄力明日再赴田耕耘。
吳奶奶點頭,「是得勞逸結合。你好好休息休息。」
劉彩霞站在豆花飯店子門前,愁眉苦臉。
「您的豆花飯好了。」
「您好,您的豆花飯好了。」
劉彩霞回神,忙去取餐。拎著打包好的兩份豆花飯,劉彩霞唉聲嘆氣,朝家而去。
路邊,有位老爺爺在垃圾桶里翻垃圾。他衣衫襤褸,蒼老枯瘦,顫顫巍巍,從垃圾桶里翻出來半個塊殘饃。
劉彩霞看著他,嘆了口氣。
造孽。
她去買了包子饅頭,遞與乞丐老爺爺。
老爺爺眼神渾濁,一目失明。有人給他饅頭,眼淚從他眼角淌落而下,「謝謝。」
「不用。」劉彩霞轉身離去,回到麵館。麵館里空蕩蕩無一個食客,劉彩霞眉間愁意加深。
收銀台前,劉滿貴挾煙靜坐,朦朧的煙霧籠罩著他深深緊鎖的眉宇。
「滿貴,先吃飯吧。」劉彩霞打開豆花飯。
「吃不下去。」劉滿貴道。
劉彩霞:「再怎麼說也得吃飯。」
從口中吐出一口煙霧,劉滿貴嘆息一聲,摁掉菸頭,拿起筷子吃飯。食未及兩口,便輟箸而止。
「不吃了?」
「沒胃口。」
劉彩霞曉得丈夫為何會沒胃口。她也因同樣的原因,食慾索然。
家裡的麵館,開了十多年的麵館,生意越來越差。近兩月來,連日虧損,店子已經完全開不下去了。
她家的面味道也不錯,為何生意會越來越差?只因這塊地區的人越來越少,人流量越來越低。
這大中午的,正是飯點,麵館里一個食客也沒有。生意慘澹到沒眼看。若長此以往,麵館勢必歇業。
開了十多年的老店,就這麼倒閉,夫妻倆如何能捨得,如何能甘心。這可是他們賴以生存的店子,倒閉了,他們可怎麼辦?
然不閉則繼虧,進退維谷。憂心忡忡間,夫妻倆最愛吃的豆花飯亦失滋味。
牆上掛著圓鍾,秒針一下一下地轉,咔噠咔噠的聲音,如利劍,尖銳地刺著劉滿貴的耳膜。
劉滿貴凝視著空蕩蕩的店子,良久,他像是終於下定了決心,「過兩天把店子關了吧。」
劉彩霞張嘴想說什麼,旋而默然。她能說什麼?說什麼也沒用。說什麼也改變不了現狀。麵館前路已絕,只能倒閉。
下午,劉彩霞去市場,又在路邊碰到撿垃圾吃的乞丐爺爺。老爺爺在吃一塊發霉的麵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