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令人牙酸的「嗤啦」一聲,她被分成無數細小碎片,紙屑雪花般紛飛飄落。小手們抓著變為白紙的身體碎片,疑惑地扭動著。
——這只是一個紙人替身。
此刻,真正的蘇執象出現在截然不同的另一方位,朝深深黑暗拋出鎖鏈,鏈條那頭一沉,她飛快收束鐵索,將遁入黑暗的彌殃剝離而出。
她充血的臉頰已經冷了下去,如墜冰窟。
毫無疑問,剛剛彌殃是真的下了死手。
是啊,有什麼好難以置信的?
老虎找回了爪牙,怎麼會不吃人呢?
她抓著彌殃的襯衫領:「我真是蠢到居然會相信你。」
鎖鏈在她掌中瘋狂收緊,絞殺著捕獲到的獵物。
彌殃:「我也是腦子壞了了才會和你談合作。」
說完,他的身體在鎖鏈絞殺下炸成一團黑影,借著蘇執象被迷住雙眼的片刻,他出現在蘇執象身後,將利刃送進她的胸口。
自然沒這麼容易得手——又是個紙片人。
狡兔三窟,兩人還真是棋逢對手。
撕碎手中紙片,彌殃看向拉開距離的蘇執象:「你知道嗎?我改變主意了。乾脆殺了你,以後做什麼都無拘無束。」
「剛剛夠到S級而已,這就是那對雙胞胎給你的自信嗎?」蘇執象反唇相譏。
——就她目前所知,能猜的只有魏蟬和魏雙了。
實際上是誰,她也不甚在意,反正打嘴仗別吃癟就行。
彌殃也沒反駁:「是又如何?」
他加大異能的抽取,黑暗猶如實質在掌中傾倒。
*
「嘔!」
舊市,地下據點內,魏蟬率先吐出一口血。魏雙雖然沒吐血,但情況相比之下好不了多少。
明明復仇已經結束了,可彌殃口中的交易卻沒有停止。
具體表現為:他需要能力的時候,姐妹倆的能力依舊會不受控制的流走。
開始還只是正常範圍內的動用,現在竟然不顧一切地抽取起來,大有竭澤而漁的苗頭。
直到此刻,魏蟬才意識到自己被坑了。
是文字遊戲。
彌殃的提出的條件是借給他力量,並沒有說借多少,借幾次,什麼時候借。
眼下看來,這顯然是一場極度不平等的交易,他無時無刻都能調取她們的異能,甚至能把她們倆抽乾!
「叫你亂答應他!小時清醒大事糊塗,這是能亂答應的嗎?!」饒是魏雙也忍不住責怪起自家親姐。
魏蟬自知理虧,咽下喉嚨里的血沫子:「對不起,是我不好。」
她抱住毯子,看著天花板,眼神渙散:「等這次挺過去,姐帶你殺回去,一定要他好看。」
說完,更為猛烈的榨取接踵而至,倆姐妹暗道一聲不妙,雙雙暈倒在地。
*
黑暗不斷破碎、重組,無窮無盡。
蘇執象一邊回擊著,一邊盯住彌殃。
只要是人,就會有力氣耗盡的一刻。如果彌殃的異能來源真是那對雙胞胎,那他遲早會有力竭的時候。
彌殃顯然也清楚這一點,他的攻擊愈發密集起來,算不上急躁,但也失去了慣常的遊刃有餘。
蘇執象揮手,鰲玄憑空出現,嘶鳴著朝彌殃壓去,戰局進一步傾斜。
終於,彌殃不堪負擔,扔掉手中武器:「我說。」
他能抽調的能力徹底用完了,黔驢技窮之下,只能順從蘇執象的要求。
這句話像是摁下了暫停鍵,蘇執象停下動作。
這一次,她沒有用紙或是鎖鏈鎮壓彌殃,而是和他面對面站著。
彌殃:「我的能力確實來源於魏蟬和魏雙。之所以會跟她們有交集,是因為我們碰巧要殺同一個人,於是順手合作。」
蘇執象皺眉:「她們無私到這種地步?」
印象中那倆人在S級當中的資質一般,應該沒有太多的異能可供抽調。
察覺到彌殃似笑非笑的表情後,她瞭然:「騙來的?」
後者不置可否:「一半一半吧。」
蘇執象沒繼續發問,而是沉默下去。
這下換成彌殃不習慣了:「不問問我那個人是什麼情況,該不該死?」
蘇執象:「不了,反正你肯定會說他該死。」
她托腮思考了一會:「除了這個人之外,你還有沒有其他人要動?」
彌殃笑笑:「這是在套話麼?實話告訴你吧——有的是。」
果然,就知道這傢伙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蘇執象埋下頭,揉揉眉心:「原因我不問了,不管你是復仇還是鬧事兒還是被買兇了,都別再做了。如果不幸被聯邦查出來你挑唆犯罪之類,要蹲大牢的是身為卡牌師的我。」
她實在是蹲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