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防止風翼號被江水掀翻,駕駛室必須留人值班,視情況操舵保持船舶平衡。單獨留誰另外兩個都不放心,經過昨晚簡單的商量,他們決定一起留在駕駛室。
船舶上層建築通常由鋼製甲板打造,採用的焊接技術,只要不受到劇烈撞擊,船沉了上層建築都不一定會散架。
因此,在風翼號內躲避地震,基本不用面臨建築物倒塌的風險,也不用擔心被殘垣斷壁砸傷,比陸地建築物內更安全一點。
風險不會消失只會轉移,一旦翻船,危險係數成倍增加。
駕駛台高大,台下面積較為寬敞,三個人同時躲在底下也不會覺得擁擠,手腳尚有充足的活動空間。
可隨著顧孟然哆啦A夢似的,不斷從空間裡掏出東西,寬敞的駕駛台逐漸變得擁擠起來。
「來來來,救生衣一人一件,穿上,現在就穿上。棉被——來外公,梁昭你們先往旁邊挪一挪,這地板太硬了,我鋪床棉被在地上。」
「防毒面罩一人一個,先掛脖子上吧,以防萬一。自動充氣皮筏艇,放這兒備用。還有應急乾糧、藥、水……」
「孟然,顧孟然!」孟高陽一聲高呼打斷顧孟然的絮絮叨叨。
顧孟然停下動作,茫然地抬起頭,「怎麼了嗎?」
不對勁,顧孟然的狀態很不對勁,看似平靜的湖面暗流涌動,像是……像是在安排後事一樣?
老爺子眉頭緊擰,看向顧孟然的眼神中滿是擔憂,「人不是還在這嘛,又不分開,那麼著急把家底子翻出來做什麼?存你那及用及拿。」
「那怎麼能行。」顧孟然立刻反駁:「地震一來,分不分開可不是我們說了算的。萬一風翼號不小心翻了,被迫分開怎麼辦?萬一我暈了怎麼辦?不行,你們必須多帶——」
「行了顧孟然。」
老爺子拍拍顧孟然的肩膀,輕言細語道:「別太緊張,我們準備得很充分,風翼號也沒那麼脆弱,不會有事的。」
「可是——」
顧孟然還想與外公爭辯,手腕忽然被一抹溫熱所包裹。
這一次打斷他的是梁昭,梁昭輕輕捉住他的手腕,堅定的目光中漾著溫柔的安撫,「孟爺爺說得對,不用太緊張,我們一直牽著手就不會分開了,不是還有空間嗎?」
梁昭眉心微動,不動聲色地朝他眨眨眼。
空間……對,還有空間!
梁昭的話語宛如一縷春風,輕而易舉便吹散顧孟然的慌亂。腦霧消散,混沌的大腦開始運轉,顧孟然漸漸清醒並冷靜下來。
和上輩子不一樣了,他們有船,有大把物資,還有空間可以作為最後的生存底牌。他不會再失去外公,失去梁昭,他有能力護住想保護的人,帶著他們安安穩穩地活下去。
這輩子,結局一定不一樣。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災難遲遲沒有發生。
只知道是今天下午,不知道具體時間,除了等待別無他法。
安靜的駕駛室漸漸響起鼾聲,孟高陽穿著救生衣蜷躺在棉被上,半個頭枕著顧孟然的大腿,愉快地與周公會面。
昨晚沒睡好,一放鬆下來,顧孟然也犯起了困。
他與梁昭並肩靠在駕駛台另一頭,手還拉在一起,下巴一點一點的。
眼皮子越來越重,梁昭輕聲在耳邊說了句「睡吧,我看著」,顧孟然安心地閉上眼,意識逐漸渙散。
「轟隆隆——」
一聲驚天巨響劃破天際,江水為之震顫,風翼號搖晃不止。
睡夢中的孟高陽瞬間驚醒,他猛然驚坐起,渾然忘了自己還蜷在駕駛台底下,頭頂直接與駕駛台來了個親密接觸,撞得「哐當」一聲。
「外公,外公你沒事吧?」顧孟然睡意全無,整個人瞬間清醒。他趕忙牽起外公的手,關切地詢問道。
「問題不大。」老爺子揉了揉暈乎乎的腦袋,警惕環視四周,「剛剛那是……地震了?開始了?」
震耳欲聾的轟鳴宛如悶雷炸響,迴蕩在耳畔久久不散,風翼號卻停止搖晃,隨江面漸漸趨於平靜。
轟鳴聲帶來了不可避免的恐慌,氣氛或多或少有些緊張。這時,凝眉沉思的梁昭搖搖頭,輕聲安撫:「應該只是火山噴發。」
「火山?」老爺子眉頭一皺,「孟然不是說最近的火山一千多公里嗎?咋能這麼大聲呢?」
而且最近的活火山只是一座名不見經傳的小火山,按理說威力不應該這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