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雲芍看賀知煜臉色極差,不明緣由,問道:「世子……怎麼了?」
賀知煜有些憤憤地想,是她的錯。
是她出了院門卻穿著無狀,才惹得狂蜂浪蝶,叫他憂心。也是她身懷錦繡卻不知遮掩,惹人覬覦。
便是罰她,她也該認。
是他大度,不願苛責。
但若是嫡姐當真來問她,她會不會真的同意?
新洲那地方遠離京城,有山有水,自由快活。
那不知恥能來求旁人髮妻的男子,定也是個油嘴滑舌的,比他嘴甜,比他知情識趣。
他有些慌,所以剛才吵得那樣大聲。
賀知煜一語不發,徑直走進裡屋坐下。
孟雲芍趕緊跟著進去,小心翼翼道:「世子……喝杯茶嗎?」
賀知煜看向她,清亮的眸子幾乎迸出火熱的光,要把孟雲芍射穿。
但他卻只是恨恨問道:「這幾日,為何不來送湯了?」
孟雲芍其實沒什麼特別的理由,她確是忘了,有些心虛。
但她這幾日過得實在也不算好。
前幾日她上街,聽見有人喊著從河裡撈起一具女屍,她本不想去看,但素月好奇心作祟,大著膽子手挽著手一起去看了一眼,沒想到死的竟是青若那丫頭!
孟雲芍恨她背叛,可也沒想過她年紀輕輕便這樣去了,連個收屍的都沒有。
周圍有人報了官,官府詢問知情人一番,最後說是她和自家男人一起來賣些糧食,昨夜一起飲了些酒,不慎跌進河裡。
男人救她不起,竟棄了她直接返鄉了。
前些日子婆母把幾個月的例銀一併送了來,雲芍便差人買了口棺將青若埋了,又給她燒了紙錢。
起初還沒什麼,孟雲芍回了府里,卻是越想越不對勁。
她總覺得這背後有些什麼,怎麼就這麼巧,青若害她不成,沒幾日便死了。
之前雖說素月懷疑青若和孟雲姝有關聯,她雖沒四處宣揚,但也把青若的事報了官,到底是沒查出些什麼。
她不信只是蒼天有眼,報應不爽。
不管是孟雲姝當真變得縝密陰狠,還是背後另有人操縱,她都心驚。
孟雲芍有些害怕,擔心若此時離了侯府,實在有些不安全。更何況,銀子還差的不少。
眼下,最好還是能想個法子,長長久久地在侯府待下去。
等她有些羽翼,再飛出這籠中。
第7章 圓房 這是她的頭一回,她不願草草而過……
孟雲芍幾夜都沒睡好,想到了不如請人給青若在道場做場法事,也全了她們幾年的主僕情誼。
聽聞沈姨娘請過,便去詢問。
沈姨娘便是侯爺當年在軍中結識的女子,當年在軍中為少見的女官,曾領百夫長之責,既有見識也頗有些野性。
她聽聞孟雲芍說完事情來由,察覺她有些害怕,又看她眼下的烏青,有些鄙夷。
沈姨娘說完法事的事情,送她離去時,忍不住道:「你怕什麼?你夫君勇冠三軍!戰場上可射殺敵首,京城中能生擒叛賊,他若不能護你周全,那整個汴京城,還有誰能?」
孟雲芍當然知道這話是沒錯的,這也是她想先安安穩穩待在侯府的原因。
可那人素來冷淡,她實在相處不得法。
她亦忽然想到,這幾日神思恍惚,竟忘了給他送湯了。
她看沈姨娘雖滿臉嫌棄,倒也直爽,便有些黯然直言道:「可是世子向來待我冷淡,對我並不看重。」
沈姨娘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她,道:「到底是年輕不經事。他冷淡,你不會主動些?男人不都那麼回事麼?」
孟雲芍咬了咬下唇,沒有說話。
她一個閨閣秀女,能怎樣主動?她給他插個花,已算是主動了。
沈姨娘拉住她的手,貼近了,輕聲道:「你來了也不是一日半日,你也看到了,前些日子誰都敢欺到你頭上,如今不過他一句話,還有誰敢?我的事情,怕你也是聽過的。以前在軍中,也是一呼百應,誰敢在我面前造
次?可當年為了情,成了這家的姨娘,到頭來還是得想辦法留住男人,才能自保。我問你一句,我聽說,你同他還沒圓房?」
孟雲芍羞紅了臉,微點了點頭。
沈姨娘嘆了一聲,道:「你為自己想想吧。男人不過都是這樣,你主動些,他就是沒有真情,也未必不從。」
孟雲芍逃也似的回去了,悶悶的想了半日,實在不得法,索性蒙上被子睡了一覺。
今日,她仍是煩悶了半日,於是想著擺弄些芍藥,靜靜心。
心還沒靜下來,沒成想賀知煜卻來了。